云歌带着木青云去见了大司农卿白尚。只相谈数句,白尚便觉出此人谈吐不凡,大有经世之学。白尚一个大司农卿,为何会招收门客。这就要说到当时靖国流行的一种的风气。凡是有权势的人家,都喜欢招揽几为有才学的门客在自己府上居住。白尚招门客还有另一层原因,他要等时机成熟后把真正有才能的门客送给太子当谋士。
平安钱庄的生意越来越好,越做越大,招来了一些人的嫉恨。自从有了钱庄,有些人的放贷生意做不下去了,因为需要钱的商人都去钱庄借贷去了,钱庄的利息比找私人借贷少了很多。这样一来,自然有些人就恨透了钱庄。
靖国皇后母家姓文,文皇后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文琮当年官拜大将军,驻守南靖。当时南靖的一个州发生叛乱,文琮在平叛的战役中不幸染病,后虽平定了叛乱,但大将军却不治而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文皇后的叔父接替他大哥的位置,继续驻守南靖,便是如今的靖南侯,文琨。因文家兄弟于国有大功,文琮的女儿被选入宫中,成为贵妃。不几年,先皇后病逝,文贵妃成为靖国新皇后。
都说虎父无犬子,其实不然。文皇后的弟弟文世超,在他父亲去世时尚且年幼,文夫人舍不得儿子将来上战场拼杀,就坚持没有把他送到他叔父的军营中去。这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仗着姐姐是当今皇后,更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文皇后入宫后难见母亲和弟弟,便请求皇上准许他们入京来住。于是,文世超和母亲带着家眷离开南靖,住到了京城。
将门之后无半点血性,倒是爱跟钱打交道,就想做生意。皇宫里的吃穿用度,样样少不了文家的生意。这还不够,这个贪财的皇帝小舅子,还让底下人去做放贷的生意,为自己谋取暴利。他府里负责放贷的那些人个个横行霸道,凶神恶煞。那些借贷的人,期限到了连本带息还了倒还好。如果还不上,就会被打得体无完肤,还得把妻儿抵押了去为奴为婢。这个文世超表面上装得像个人,假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钱庄抢了他们的生意,那些为他做放贷生意的走狗们天天去找他哭诉,时间久了他也恼怒得很。翻翻账本,每月进账少了许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直咬牙。
文世超决心要整一整钱庄,最好让钱庄的生意彻底凉了。他叫来养在府里的门客,让他们出主意。几个人冥思苦想了三天,终于想出一个主意来——让钱庄给顾客兑换假钱。这事可不小,一旦败露,钱庄的人都给进牢狱。文世超听后高兴坏了。
要想让钱庄里出现假钱,这事没有那么容易办到,除非钱庄里出现内鬼。所以,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买通钱庄的人。申玉是钱庄的大总管,随着钱庄的生意越来越稳定,他自己也渐渐上了年龄,便不再常常外出做生意了,而是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了徒弟们去打理,自己管理钱庄的日子倒多了起来。
云歌在钱庄的身份只是个股东,只偶尔去钱庄坐坐。当初开钱庄的人一共有五位,后来又加了秦泰进来。秦泰同云歌一样,只是个闲散股东。除申玉担任钱庄总管以外,余下的三人:蒋二哥去了威国的平安钱庄当总管,鲁三哥去了东夏国的平安钱庄当总管,孙四哥因为有腿疾,不便远行,留在了靖国帮助申玉,任副总管。
钱庄里除了申玉和孙福以外,还有四个伙计,这四个人在还没有钱庄的时候,就在申玉手下做事,有十多年了,是他非常信赖和看好的四个年轻人。他们四人,两个人负责在柜台接待顾客,另外两个人负责去钱库取放铜钱。钱库的钥匙由孙福保管。
每天钱庄开张之前,按照规定都要对每个人进行搜身,之后才开始挂牌接待顾客。钱庄有十二个护卫日夜巡逻,负责钱庄的安全。每日未时,钱庄关门之前,钱库里的钱会被取出来集中存放在后院一个设有机关的石库,而这个石库的门只有申玉能够打开。石库门上不是普通的锁,而是藏在某处的一个机关按钮,只有申玉跟孙福知道。
文世超的门客们想出兑换假钱这个主意后,便开始策划起来。他们很快就打听到了钱庄的情况,但是却发现钱庄的管理十分严密,不好下手。他们又打起了石库的主意,可是派人去探查了数次之后,发现石库那边更难下手。只好重新在钱庄里动手脚。
要想以假乱真,就必须要里应外合,他们瞄准了那两个负责从钱库存取铜钱的伙计。这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张宝,一个叫李忠。文世超派人分别跟踪了这两人一个月,发现这个叫李忠的每隔三天,都会在酉时出门,背一个小包裹,然后匆匆忙忙赶路,最后进入西山下的一个小树林,就不见人影了。等过了半个时辰,看到有三个人从林子出来,其中一个人影是李忠,另外两人是女子的身影,两个人都蒙着面纱。
他们断定李忠在外与女子幽会,而且根据多次观察,他们确认这两位女子应该是一主一仆。这个与他幽会的女子应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得到了这个消息,等于抓到一个非常好的把柄。
文世超想由此来威胁李忠,一定能事半功倍。于是他派一个叫吴池的门客亲自去游说李忠。恰好又是一天酉时,李忠刚出门还没走多久,就听到有人喊他名字。
“这位不是平安钱庄的李兄吗?”那人说道。
李忠顿时心惊,料想此人定没怀好意,正要快步走开,结果又跳出两个人拦住了他。
“李管事这么着急,是要赶着与心上人幽会吗?”
李忠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想也许是锦儿的爹发现了,来找他算账。但如果是锦儿爹派来的人,应该二话不问就对他乱打一顿才对。可是这几个人的作为,感觉是另有目的。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逃不掉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他质问道。
“别紧张,我们只想跟李兄做一笔买卖。”
“做买卖?你们找错人了吧。”
“李兄此言差矣,这里有一桩天大的买卖,正是要与李兄做呢。生意成了之后,李兄摇身一变就能成为腰缠万贯之人,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躲躲藏藏地去见你的心上人啦。”
“你们胡说什么?!”
“哟哟哟,还不承认?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恐怕西山小树林里那位小姐该等急了吧?要不要我们去通知她,告诉她今晚李兄不能赴约了?哈哈哈。”
“你们!”
“别急别急。如果你肯答应我们一件事,你跟那位小姐幽会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尤其是她的家人。”
“你们要让我做什么?”
于是,吴池把如何让李忠换假铜钱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当真不答应?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周老爷了。他家二小姐跟人幽会这件事他应该会很想知道。”
“我明日就去周家解释清楚,要杀要剐随他的便。”
“呵呵,你以为你这条命值得过闺房女子的贞洁吗?明日你还没有去,满城都会知道周家二小姐伤风败俗的事情了,到时候恐怕你去了周家,二小姐早已羞愤自尽了吧。”
李忠听到这句话后,终于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了。
“如今,你如果想让她活命,只有一条出路,就是带着周二小姐离开,许诺给你的钱财足够你们一辈子锦衣玉食。否则,你们两个人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许久之后,李忠含泪说道:
“即使我答应帮你们,掉包铜钱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进钱庄后都会被搜身,什么也带不进去。存取铜钱是我和另外一人一起做。孙老爷掌管钱库的钥匙,进出钱库的铜钱都必须先由他过目。整个过程非常严密。”
“你把顾客来钱庄存钱和取钱的每一道程序都仔仔细细说与我听。”
李忠讲完之后,吴池对他说:
“你可以走了,等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会来找你。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招。”
吴池带着人走后,李忠懊悔不已,悔不该当初认识周家二小姐,还跟她偷偷见面,却没有勇气去上门提亲。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陷害申老爷,但与锦儿的命比起来,他还是要选择前者。替他们办完这件事后,他决定与锦儿私奔。今晚自己没去赴约,她一定会胡思乱想,明天她的丫鬟一定会来询问原因的。
吴池回到文世超的府上后,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钱庄管理十分严密,不好下手。几个门客开始想办法。想要对铜钱做手脚,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未时,即钱庄关门的时候,钱库里的铜钱会取出来放进后院的石库里。这个时间段是最佳时机。
根据李忠的描述,这个时候,几箱铜钱会由他和另外三个伙计,两个人抬一个箱子,抬到后院,这个过程孙福会一直跟着。等到了石库门前,申玉和孙福会接手,就没伙计们什么事儿了。箱子是上了锁的,里面的铜钱也是动不了的。每天钱库里的铜钱一般能装满两箱,剩下的少量铜钱就会用比较大的木匣子来装。这个木匣子会由孙福抱着送到后院。最终,国舅府里的人想到了这个木匣子可以做文章,但必须与李忠好好计划。
第二天夜里,他们找上李忠,与他商量了具体的掉包过程。行动当天,国舅府会派一个人去钱庄存钱,确保当日钱库里的铜钱装满两箱子后还有剩余。这样剩余的铜钱就会被装进木匣子里。每日从钱庄到后院搬运箱子的路线是固定的,中途会路过一棵老槐树。他们商量,李忠提前把一个一模一样的装有假铜钱的木匣子放在大槐树下面的石头夹缝之间,并用杂草掩盖住。
李忠还要做另一件事,即在树下撒几粒不易被察觉的小珠子。孙福有腿疾,走路跛脚,他踩到光滑的小珠子定会摔倒,木匣子也会跌落出去。那时,大家肯定都会放下箱子去扶孙福,李忠便趁机赶去捡木匣子,他就可以用藏在树下的木匣子换掉孙福抱的那个。
假铜钱含铜量很高,只不过不是官造,但混在真铜钱里很难被察觉。过上几天,国舅府会派存钱的那个人去取钱,李忠会确保假铜钱掺杂在真钱中。这样,钱庄用私铸的铜钱给顾客兑钱的事情就会败露,从而惊动朝廷。私铸铜钱可是死罪。
与李忠谋划好的第三天,文世超找了一个看似与国舅府毫不相干的商人去平安钱庄存钱,当天,钱库里的铜钱装了两大箱子后还有剩余,装进了木匣子里,由孙福抱着。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孙福走到老槐树下时,果然摔了一跤,而且摔得不轻,李忠趁乱以极快的速度掉包了木匣子。
就掉包了木匣子的当天夜里,国舅府从江湖上找来一个极擅偷盗的人,让他半夜潜入申玉的家里,在他宅里的佛堂,找个隐蔽的地方藏一个小箱子。
五日后,有人来钱庄取钱了,取钱后的第二天,此人就去京兆尹府报案了,告发平安钱庄私铸铜钱,以假充真。此时事关重大,京兆尹卿立即上报大理寺,魏殊接手此案。告发当日,魏殊立即派兵查封了平安钱庄,并进行搜查,在钱库里又发现了五串假钱,申玉等人被押回了大理寺,唯独少了李忠。
其实,李忠在那位商人去报案的前一天晚上就不见了,他拿着国舅府给的一笔钱与周家二小姐私奔了,他们雇了一艘船准备逃往南靖,然后再逃到楚国去。结果,就在船出了华都城后,从水里钻出几个蒙面人,把船掀翻了,几个人把李忠和周家二小姐和她的丫鬟,连同那个倒霉的船夫,都活活给溺死了。
大理寺查封钱庄后,贴出告示,凡是近期在平安钱庄取过钱的人,都要仔细检查取出来的铜钱,是否存有假钱。告示一出,果然有更多的人去大理寺举报,说自己收到了钱庄的假铜钱。
此事一出,朝廷十分重视。云歌听到消息后,大惊失色,她深知申大哥等人被陷害了。此事非同小可,云歌心里焦急万分,但还没等她缓过来,大理寺的人便到了,她和秦泰都被带到了大理寺问话。与此同时,大理寺也派了人马立即赶往东夏国和威国,对开在那里的平安钱庄进行调查。
在钱庄抓捕的人少了一个,李忠不见了,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钱庄出事的前一天他还在,但出事当天人就消失了。大理寺下令搜捕李忠,城里城外都不能放过。钱庄的六个股东,有两个已经搬离了华都,家眷也全部带走了。于是,官府知搜查了申玉、孙福、云歌及秦泰的宅院,还有他们的店铺。这一项搜查耗费人力,朝廷暂时调用了卫尉的士兵供大理寺差遣。
连续几天的集中搜查后,除了在申宅佛堂里发现一个装有假铜钱的小箱子,没再查出别的物证。逃走的李忠很快就被查出来,他与东市吉庆楼周老板家的二小姐有瓜葛。而周家也在钱庄出事的第二天去京兆尹府报过案,说家里有人失踪了。
申玉等人在接受审讯时,他们坚称钱庄没有私铸铜钱,钱庄怎么会有假钱他们也不清楚,一定是有人陷害他们。至于在申玉府里搜出假钱,申玉本人毫不知情,即便怎么严刑拷打,他都没有认罪的意思。孙福和另一个伙计也一齐喊冤,绝不认罪。
案件的关键人物就在李忠了,但他是与人私奔,不一定就是畏罪潜逃,只是他私奔的时间有些蹊跷,恰好在钱庄出事的前一天夜里。找到李忠就能知道真相。结果,派出去搜捕的人在华都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发现一艘沉船,又在河的下游发现四具尸体,两男两女。尸体运回大理寺后,经过辨认,是李忠等人。死因是船漏水,船上的人连同船夫都被淹死了。人证没了,大理寺集中精力搜查物证。
私铸铜钱可不是像随便捏个泥人那么简单,需要专门的作坊和懂得浇铸的工人,但是都快把华都城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找到铸造铜钱的作坊,就连掌管铸造钱币的“上林三官”处都查了,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那个告发钱庄的商人也被抓了起来,严刑拷打他是不是故意陷害钱庄,可是他也不认罪,坚称自己就是在钱庄里取到了假钱。继续问他是如何发现钱是假的,他说自己对一串铜钱的重量了如指掌,那串假铜钱比真的重量轻了一些,就是这一点点的差别,让他发现了铜钱有问题。
虽然没有找到私铸铜钱的地方,但在钱庄和申玉的住宅确实发现了假铜钱。可是申玉等人还是坚决不认罪。虽然证据不足,但大理寺最终还是认定申玉就是主犯,认定李忠是因为知道内情,被杀人灭口了。至于其他牵扯进来的人有还有多少,朝廷对此还要继续追查下去。目前不能判申玉死罪,但他活罪难逃,被处以流刑,发配边疆,直到朝廷查出真相再重新发落。
孙福和另外一个伙计也被判了五年刑期。云歌和秦泰虽然也是钱庄的股东,但鉴于他俩几乎不参与钱庄日常事务,并不知情此事,也就不予追究。但是,钱庄被没收了,暂由朝廷派人接手。至于威国和东夏国两家钱庄,因为并没有查出任何问题,继续由蒋勤和鲁升管理。
申玉离开京城那天,云歌去为他送行。申玉被两名士兵押着出了城门,云歌带着十一,还有申玉的妻子和孩子早已在城外等候,十一上前给两个负责押送的士兵各塞了一个钱包,他们便懂了意思。
“时间不能太久。”
“是是是,就说几句话。多谢两位官爷。”十一连忙道谢。
两位官兵退到了路的一旁,云歌急忙走到申玉面前:
“申大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当时开钱庄是我出的主意,结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钱庄可有得罪过什么人?”云歌十分内疚地对申大哥说。
“云歌,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钱庄一直是本本分分做生意,没有惹过什么人呀!那些假的铜钱不知道从那儿冒出来的?怎么会混进钱库?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突然。大理寺查都没查清,就草草结案了。我们真是被陷害的啊!”申玉又悲痛又气愤,无奈的说着。
“我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和孙四哥清白。在这件事中,李忠疑点重重,死得也蹊跷。他一定有问题!大理寺办案糊涂,但我会继续查下去!”云歌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
“李忠跟了我快十年了,我一直把他当作亲信,还准备好好培养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陷害我,陷害钱庄!”申玉无比痛苦地低声喊道。
“申大哥你放心,我定会还钱庄清白。你在边疆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地活着。一定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嫂子和孩子们我会替你照顾好,你不必过多牵挂。你跟他们好好道个别吧。”云歌低下头,快速用手帕拭去眼泪,示意申玉的家人上前来与申玉告别。
“赶紧的,别耽误了路上的行程!”两个士兵不耐烦地提醒着。
申玉的妻子早已泣不成声,站立不稳,云歌扶着她。申玉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三岁,也都哭红了眼睛。一家人抱在一起难免一顿痛哭。申玉的妻子给他准备了些厚衣服。申玉嘱咐了妻子和孩子们几句。两位官兵看时候也不早了,便走过来押着申玉赶路了。前来送别的人只能站在那里,望着申玉突然间苍老了的背影渐行渐远,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钱庄的生意没了,秦泰虽然之前只出了很少一部分钱就成了股东,拿了三年可观的红利,但怎么也没想到就出事了,这笔钱白白丢了,也很是不甘。几天后,云歌去他宅上与他商量,钱庄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必须查出真相,希望秦泰也能帮忙。秦泰自然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下来。云歌也去求了白尚,白尚答应,如果钱庄的人确实是被冤枉的,能帮上忙的时候他一定会帮。
文世超眼看计谋得逞了,高兴地在家摆宴庆祝。钱庄的人是都获了罪,但这钱庄的生意还要继续做,按照之前他跟他的皇后姐姐谋划好的,他要成为钱庄的总管。他接手了钱庄的生意,这对国舅府,对文皇后,对肃王都是一件好事。钱庄经营所得的钱财,以后能帮外甥上下打点,拉拢官员。文皇后早已被他说得动了心。
平安钱庄被朝廷接受后不久,文世超就成了平安钱庄的大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