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太子别苑
东阳国都,翼城,西南20里。
此处是当朝太子上官雅的私人温泉别苑。
他们一行昨日傍晚抵达,休整一夜,今日巳时丫环玉儿来报,说晚间宗将军为众人办了接风宴,请求务必出席。
小烛寻思,自己左右不过一个丫头,还用参加吗?
捎消息的小厮请示完了回来传话说:“宗将军说了,姑娘身份贵重,位列上宾之首,请姑娘一定拨冗列席!”
想到白修罗前几日演的那一出,小烛只得应下。
事后,余大昌曾跟她解释说,他们的主上不近女色,而宗将军话里话外却要在这个别院里大兴风月之靡靡,未免徒曾烦扰,便临时搬她出来救场。
小烛的面部不禁扭曲了一下。
一门之主不近女色,怎么余大昌说出来完全一副光明磊落本该如此的气韵,这难道不是一件蛮……奇怪的事吗?
小烛懒得去猜度其中原因,反正无极门的怪异也不止一处两处了,她总得学着适应见怪不怪才行。
吃完丰盛可口的午饭,小烛正闲来无事,房外玉儿轻声喊道:“姑娘要午睡吗?”
“不睡。”以往这时候,她正在宰相府四处溜达扯皮嬉闹,精神的很,哪有睡意!
“那奴婢们就进来啦!”
话音刚落,屋门敞开,呼啦啦涌入一堆丫环婆子。
小烛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这是?”
“姑娘午安!奴婢们奉将军命为姑娘梳洗打扮。”
然后不由分说,强行将她推入与内室相连的温泉池子,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干净,再拖回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上妆梳头,涂脂抹粉,最后把一套层层叠叠颜色艳丽款式新颖的儒裙套到她身上。
大功告成!
玉儿指着镜中的人影说:“姑娘可还满意?”
“姑娘这么一打扮好似仙女下凡!”
“姑娘好俊的眉眼呀!”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些个叽叽喳喳的,房梁都快鼓噪开了!
“谢谢众位嬷嬷、姐姐!大家请回吧。”小烛开门送客,好不容易打发走她们,屋里消停下来。
她起身走了两步,抬起双臂,摸摸搭在胳膊上轻盈光滑的布料,又摸摸自己脸上厚厚的一层胭脂水粉,心想:宗将军的接风宴未免隆重了些,竟将她打扮成如此模样,猛一瞧还怪吓人的!
转而又一想: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办的越隆重说明对他们越尊敬嘛!
小烛到底没好意思把一身张灯结彩的装饰卸了,等玉儿来请时,谨慎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宴客大堂。
丝竹礼乐提前奏响。
小烛是女客,独坐一桌。屁股刚着垫,只听一声闷笑。
离她较近的范喜指指自己的脸说:“怎么这般尊容?”
“……”她也不想的,唉!
玉儿姐姐就站在身边,小烛也不好说什么,尴尬地微笑。
陆陆续续,余大昌、温先生……看见她,俱是一脸愕然。
小烛只能……
继续微笑。
玉儿得意地扬起笑脸,附在她耳边低语:“姑娘,今儿晚上您最瞩目了!”
是刺目吧?
小烛还是……
微笑。
咿咿呀呀的曲子奏了半晌,人也差不多到齐,主座上的二位终于姗姗来迟。
宗将军和白修罗分别路过她面前。
宗将军的表情跟玉儿如出一辙,好似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迷之自傲!
白修罗的心思就比较百转千回了。
先是被小烛花枝招展的装扮和满脸堆傻笑的鲜明对比弄的虎躯一震,紧接着收到宗绪投递过来的暧昧不明的一记坏笑……
他捋捋胡子,目不斜视地走过。
席间美酒佳肴无数。
玉儿又给她斟上一杯:“姑娘慢饮。”
“不用了玉儿姐姐,小烛不喜喝酒。”她就爱吃。
“嗳,姑娘不懂。这酒不止好喝,还特别好用,多饮些可助你……咳……夜间品尝美妙滋味!”
“你们还提供夜食?”太好了!太子别苑待遇就是好,那她这顿暂且少吃点,留着肚子睡前再来一顿。
“呃……可以。姑娘若需要,可以让厨房那边候着。”玉儿脸孔有点扭曲。
宗将军说这位姑娘是白先生的人,让她们都好生伺候着。晌午备了上等的胭脂饰品,这会儿备了主子们爱用的助兴药酒,晚上还得备宵夜,问题是她那时候有空吃吗?
小烛几杯酒下肚,身子开始发热。
她用手在脸颊两边扇扇,还是不太舒服。看着满桌子好吃的,真舍不得,但是头越来越晕,好像发烧了,还是回屋躺躺吧。
“玉儿姐姐,咱说好了,我晚点再吃一顿,你要帮我留着啊!”
“知道了,姑娘。”
小烛抚着头:“刚才喝酒约莫喝急了,现在想回去睡一下,你帮我跟宗将军说一声可好?”
“好的。”玉儿走到宗将军的小厮跟前耳语一番。
小厮不知听到什么可笑的,憋着笑意,转身跟宗将军和白修罗说:“小烛姑娘喝多了,想先走一步,回去休息休息。”
宗将军朝他挥了挥手,俯身靠近白修罗道:“白先生,末将为您和小烛姑娘安排了些乐子,您现在就过去吗?”
玉儿搀着小烛进了屋,将她扶上床,脱去外衫,盖上被子,还细心地吹灭几根蜡烛,点上熏香。
忙完这些,她走出内室,看见白修罗正坐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打量她。
“见过白先生!”玉儿曲膝行礼:“小烛姑娘已经安顿好了,不过姑娘体质有点弱,这会儿昏昏欲睡的,您可以稍等一下再进去。”
“这种事你做的得心应手啊。”白修罗不咸不淡地说。
玉儿听不出是褒奖还是讽刺,小心应对道:“小雅怡情,太子殿下和诸位娘娘们平日最爱以此嬉闹,奴婢经常服侍在侧。”
“得了,本座这边用不着你,先退下吧。”白修罗摸出块儿小碎银抛过去,掀开帘子入了内。
小烛睡的很不安稳,全身大汗淋淋,不多时蹬去被子,一会儿又去拉扯衣服。
白修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里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