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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计划有变

一统天下之越人歌 红笺小烛 2481 2024-07-11 19:27

  虽然看不到,但仅凭听的,林沐濯也能想象出她此刻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德行,实在有碍观瞻。

  寻思寻思,他递出手里的布巾。

  小烛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奇怪地问:“义兄,你蒙住眼睛做甚?莫不是毒瘟可怖,毁了我的容貌?”

  这么一想,哭得更大声了。

  林沐濯无语地闭上眼:毁不毁有什么干系,本来也没多美貌……

  连日高烧加上痛哭流涕,体力损耗格外巨大,小烛哭着哭着开始精神不济。

  她焉头搭脑地拱在被窝里,透过林沐濯脸上的白色绢布,仿佛又看到了初雪那日油纸伞下的广袖长袍……

  “义兄,你知道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她喃喃地问。

  林沐濯才懒得搭理,只盼她睡成死猪才好。

  “我当初不该离开无极门,不该离开你。”小烛眼中映出几分憧憬和着几分戏谑,“如果我听你的话成了无极门的圣女,是不是就可以挑一个心仪的男子做夫婿?可惜我那时胆子太小,不敢选你……”

  语声渐轻渐止,带着悔意的女子沉沉睡去。

  不难想,如果这遭她真的不幸殒命,这世上就注定要多个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了。

  小烛睡熟后,林沐濯帮她擦好身体,穿戴整齐,默默退出屋子。

  文渊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接下水盆,并奉上一则好消息:“主子,温先生刚才飞鸽来报,说他今晚就能到达凉城。”

  林沐濯点头,去一旁的药盆中净了手,然后挑了条新的绢布围上。

  光亮乍现,他不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突然问:“文清那边进展如何?”

  文渊没料到他会在这个当口问起这样的话题,怔了一下才说:“五日前传信,一切按计划进行。”

  “计划有变。”林沐濯神色平平,可说出来的每个字仿若都裹挟着一股决绝之风,“告诉他,我要尽快入主西岚。”

  一直以来,帮助主子夺回西岚手刃仇家是他和文清毕生的夙愿。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什么心狠手辣伤天害理的事也着实干了不少。

  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看到主子用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告诉他目的即将达成,他竟只觉得心酸。

  文渊忍不住看向那扇因毒瘟肆虐而日日紧闭的门扉。

  笑颜如花的小丫头总是高高兴兴地从里头跑出来,亲切地喊他一声表哥……

  这样的日子,只怕再也不会有。

  他收回目光,心情复杂地应了声是。

  轻微的两声扣门,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主子,您去歇着吧,这里有属下在。”

  林沐濯放下看了一半的孤本,朝床榻望去:“你不是说再有两日就能见好吗,这都三日了她还昏着呢。”

  “人与人体质不同。况且小烛姑娘这些年灾病不断,身子自然更弱些。但属下跟您保证,她定会无恙的。”

  “最好如你所讲!”不满的情绪已经在反复的希望与失望中拔至顶点,林沐濯语气恶劣地道,“本座耐心有限,明日她若还这么半死不活的,你就找个地方自我提升去,不准再往东阳皇宫里钻。”

  话落,卧于床上的人影似乎微微抖动了下。

  不过林沐濯正背对着她,并无察觉。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

  小烛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任何动静,心下不由嘀咕:难道两个人一同走了?

  谁知,眼皮才将将眯出一个弧度,一张久违的笑脸便映入眼帘。

  “温、温先生!”她既喜又羞地唤了一声。

  喜的是时隔多年再见故人,双方也算各自安好;而羞的嘛,刚才林沐濯临走前那句钻什么皇宫,听起来别扭的很。

  世人皆知东阳皇帝沉迷医理,有神医之称的温先生既与他是故交,两人见面何必用“钻”的。

  她往日在雅堂读书,其实也听过那么一点点妖风,说那个上官雅喜好龙阳,因此一听林沐濯那么说瞬间就有了不好的联想。

  温达当然明白小烛的窘促,方才她一动,他就知道她醒了。

  但这种事本就不适合与外人道,索性对她的尴尬视而不见,一味笑说:“姑娘万福!”

  “不不,是我托了温先生的福。”

  温先生比她年长,岂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

  小烛作势要起,温达拦道:“姑娘大病未愈还是好生躺着,不然你明日再不见好,在下可就遭殃了。”

  他用林沐濯的话来调侃,丝毫不见扭捏,态度也始终爽朗大方,应当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小烛不禁暗怪自己胡思乱想,惭愧地说:“每次有事都要连累先生操心劳累,小烛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无妨,在下的本职便是行医救人。再说以姑娘今时今日之地位,能为姑娘略尽绵薄之力实乃在下的幸事啊!”

  “温先生,怎么连你也打趣我!”小烛哭笑不得。

  “对对对,正事要紧。”温达故意敛下笑容,拿过托盘,“咱们先把药喝了。”

  良药苦口,千古箴言。

  小烛憋着气喝完,直苦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这些天她虽昏沉无力,但并非没有意识,尤其在温达的一番妙手治疗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

  被病魔压制的五感渐渐恢复后,她会觉得碗中的汤药愈发苦涩,房里的气味愈发呛人,床畔的身影也愈发焦虑……

  小烛不确定自己是否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好像在某个不受控制的时刻,她依稀见到了蒙着脸的林沐濯,身着白修罗常穿的紫袍大袖,一步步向她走来。

  在这个充满毒瘟的屋子里,除了身为医者的温达,就只有他了。

  明明应该避她唯恐不及,为什么他还能寸步不离地守着?

  要说是为了那点可笑的兄妹之情未免牵强,亲的尚且难以做到,更何况他们俩是假的。

  醒着的时候,小烛就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假如十四五岁的年纪还不够她看清白修罗的心思,那到了现在,面对林沐濯生死不计的陪伴,她还有什么可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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