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友人
听见她的痛嘶声,严舟靳手中欲要继续进行的动作才顿住,转而替她揩起眼角处的泪液。
但也不知怎得,这帮着她揩着揩着,他眼前的景象便多了几道重影,脑子也是一阵的晕晕乎乎。
杜湘灵刚刚从鼻头被撞红的疼痛中回神,便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眸子半阖,一副即将晕过去的模样。
忙打算伸手去搀扶他,却晚了一步,胸口前被男人的脑袋重重地砸了一下。
“嘶.......”
这让她泪液刚刚干涸了些的眼角再次湿润起来。
深吸了好几口气,等那股从胸口前传来的疼痛缓和了好些,她才提起男人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移开。
若真的知晓他酒量这么差,她定然不会让他碰一口。
见他一副已经不省人事的模样,杜湘灵今日不知第几次叹气之后,让小二唤了一辆马车,带着严舟靳和那两壶给明若兰买的酒水乘上了回往将军府的马车。
......
末时六刻,百味食坊门口。
凌五正目送着明若兰踏上马车,眸内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舍。
经过今日这么一番相处,他对明若兰的好感更甚了些。
只是一想到他和她之间的身份差距,这心下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明若兰不知晓他的想法,上了马车坐好后,又将马车车窗帘掀开,对着他挥舞了下手帕:
“那我便先行一步了,你也早些回去。
看起来,这天色又阴沉了些,估摸着待会儿还要再下一场雨。”
少女清脆的嗓音落在凌五耳中,将他从那股失落中拉出。
他抬头看向已经重新佩戴好面纱的人儿,点了点头:
“好,那就下次.......”
他本是想说下次再会。
但想了想,以他现今和明若兰之间的关系,说是友人也不是,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什么下次再会。
明若兰见他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弱下去,又看了下他有些落寞的面色,大概猜到他是在想什么。
便接下他的话道:
“那就下次再会。
如今这一来二去下来,你我二人,应当也能算得上是友人了。
既是友人,自是还要继续相聚的。
至于再会的地点,待我想好了,再写信寄给你如何?”
凌五对于明若兰的主动,其实颇为意外。
可意外之后,便是一腔的暖意。
甚至,连心脏处还有一股鼓鼓涨涨的感觉。
这种感受,于他而言,着实是极为新奇。
他并未注意到,此时他整张面都因为过于兴奋变得发红了起来,看的明若兰眉眼弯弯,只觉得凌五此人是愈看愈可爱。
“好,都听你的。”
得到他的回复,明若兰藏在面纱下的唇角微弯,对着马车前方正等待着的车夫言道:
“走吧,去太傅府。”
等明若兰离开了,凌五还沉浸在下次能和她再会的喜悦中。
直至他乘上回往将军府的马车,他都还在想着这事。
此时马车外的天气,也正如明若兰方才所说一般,很快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凌五坐在窗边,正想着等回去了同他家主子言说言说这事。
却被一队穿着盔甲,淋雨从一旁走过的巡逻士兵的出现,给浇灭了些兴奋的心思。
他倒是忘了,很快他就要跟着他家主子回塞北了。
这一回去,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回不来。
在此期间,以明若兰那般优秀,定然会遇上不少和她家世相当,比他更为出色的男子。
甚至于,她还会和旁的男子订下婚约,步入喜堂成亲,替那男子生儿育女。
而他,却没有资格对此言说上什么........
这种低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马车载着他抵达了将军府后,才缓解了不少。
一路上,他想的很是清楚。
如今他和明若兰已经是友人的关系了,若是想要将和她之间的关系再拉近些,以友人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待他去往塞北之后,可以尽量寻些借口和她保持书信往来。
如此,也能第一时间把握她那边的动向。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即使他这样努力了,明若兰也依旧心悦上旁的男子。
那这样的话,他即便是不甘,也不会再留什么遗憾。
因为万事都可强求,唯有感情一事不可。
黝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暂且压下这些杂乱的心思,抬步撑伞往府内回往。
将军府内室。
严舟靳醒来的时候,感觉这脑内的眩晕感减少了好些。
揉了揉眉心看了下自己所处的地方,才发现是已经回到他在将军府的榻室内了。
杜湘灵正在窗边用碳火炉炙烤着给他针灸用的银针,听见从榻上传来的动静,便往他那处扫了一眼。
见他醒了,出声问他:
“感觉如何了?可还像先前那样难受?
我方才给你喂了一碗醒酒汤,估摸着你再歇息半个时辰,便能彻底醒酒。”
严舟靳闻此,才慢慢回想起之前他和杜湘灵在包房内饮酒的事情。
“感觉好多了。
不过我未料到,我会醉的那么快。”
他知晓自己的酒量较差,便想着只喝个两杯就收手。
但谁知晓,仅仅只是两杯,也能将他喝醉。
也不知道他醉了之后,有没有对眼前的人儿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常年在塞北的军营内,知晓有些人喝醉之后会发酒疯。
而他之前在军营喝醉的时候虽也有,但经凌五所说,他醉酒之后的行为还是较为正常的。
便一边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褥,一边揉着太阳穴继续言道:
“对了,我喝醉之后,应当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听到这里,杜湘灵烤炙银针的手顿了顿,而后回想起这厮醉酒之后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感觉一阵无语凝噎。
严舟靳走到她身前,不见她开口回些什么,心下隐约有些不安。
“阿灵?”
杜湘灵哪里好意思将事实告诉他,只能在轻咳了一声后撒谎回他:
“自是没有的,你醉了之后就老老实实睡着没有再乱动了。”
言语间,她将手中烤炙好的最后一根银针放回牛皮卷上,打算让他回到床榻上躺着,她来给他针灸。
却在这时被他问道:
“那你脖颈处的红痕,又是怎得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