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因
喂他吃完又一颗清神丹后,她看着男人带着些微紫,且有些起皮干燥的唇瓣。
抿了抿唇后,又从袖口内掏出一瓶气血丸,就着马车上准备的温茶水往里嘴里塞了两颗进去。
做完这些,她才问起他之前吃的发物是什么东西,除去发物之外,又吃过什么旁的。
他这六识散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下给自己的。
毕竟她方才到了他厢房内时,他已然一副虚弱到快要陷入昏迷之中的模样。
再晚来一些,真的也会像她之前所说,直接没了性命。
就算真的是为了使一些计策骗她来,也没必要用上这昧毒性强到连她都暂且没法解开的六识散。
如此,就只有可能是旁人给他下的。
湛临听她问起这事,先回了她问的第一个问题:
“发物,是我重金买回的一样样式新奇的果子,叫杧果。
前日的时候到手的。
彼时我在用膳上没什么胃口,尝了一个试试之后,发现意外的可口,便多吃了一些。
一共,是吃了五六个左右,每一个都和寻常女子一拳一般大。”
杧果此物,杜湘灵也知晓一些,是隔壁印竺国特有的果子,安武国本地并没有这种果子。
但饶是如此,她在医术典籍内还是有看过此果的效用。
可以充当药物入药,也可以单单用来当作果子品尝。
只不过此果因为果汁和果皮的特殊性,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为发物。
在小册子上用墨笔记下这一点之后,她继续将眸光放在半靠着马车车厢壁的粉衫男人,等着他继续回答另一个问题。
湛临对于此事,心下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猜测,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说起来,这几日内,他除了用一些他自己根据杜湘灵给他的药膳册子做的药膳之外,就是喝一些自己烧制的茶水。
再则,就是他新购买到的这些果子。
除此之外,他唯一还吃了的东西,就是紫光堂给他的解药。
解药是每月一给。
以往的时候,他吃下紫光堂给下的药,都能缓解一下体内蛊虫作乱的痛。
但这一次,虽是感觉体内的蛊虫不见了,却也发现他这身子的状况一日比一日差。
第一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怀疑。
可叫来好些大夫替他诊断之后,大夫说他这是吃了太多发物导致的症状,他便又将这个疑虑压下。
直至今日杜湘灵来此,告诉他,他还中了一昧可以要了他性命的毒药,他才再次将思绪转移到这事上。
心下有些发寒,又有些好笑。
居然真的是这个收留下他,给了他第二次性命的紫光堂对他下了杀手。
可,又是为什么呢......?
杜湘灵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且看他一副半张面都掩在阴影下的阴沉模样,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便将先前的提问,换了个方式再次问他: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这身子不对劲的情况,是从何时开始的便好。”
果不其然,她改了一下询问的方式之后,这次湛临很快就给了她一个回复:
“三日前。
准确来说,是三日前的晚上。”
“三日......”
若已经有了这么久的话,按照六识散的毒性,湛临现今不可能还有着一口气。
除非.......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杜湘灵再次替他把起脉来。
这次的把脉,比先前那次细致上了不少。
因为先前她是急着想要快些了解他身体的状况,没有仔细去看太久。
果不其然,等她把完这次的脉象之后,她才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言道:
“你体内......还藏着另外一种毒。
此毒,从脉象来看,应当是蛊毒。”
实在是这蛊毒的脉象和中了六识散之后的脉象太过相似,她之前把脉时又没有太过细致,这才忽略了这事。
那么如此的话,他这身子若是想要治好,怕是也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湛临对于此事自是知晓的,见她听完他所说之后兀地又重新给他把起脉来,就知晓有很大的可能,会是因为这事。
他就说,为何之前那个杧果,他重金找寻了那么久,都没能寻到一个合适的卖家。
怎得这一次,就会这么顺利。
想来,是紫光堂的人早就已经算计好了。
想要给他伪造一个因为吃了太多发物而身死的假象。
那他现今却被杜湘灵救下,之后若是生龙活虎的回到烟水歌坊,等待他的会是什么,稍稍想一想,便能猜到。
思及至此,湛临突然沙哑着嗓音开口:
“让马车停下。
我还要回烟水歌坊一趟。”
杜湘灵被他这会儿的请求给惊到了,这种情况下,他自是早些接受救治,才能增加痊愈可能性。
如今马车已经载着二人走到半道了,再折回去的话,定然还会浪费不少时间。
她当即摇了摇头,不赞成地回他:
“不可。
你这身子的情况需要快些得到医治,现今哪怕是一刻钟的时间,于你而言也是宝贵不已。
你是我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这么胡闹。”
但湛临却很是坚持,情绪激动到甚至呕了一口黑血出来。
见他如此,杜湘灵也还是没有松口,转而道: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湛临还以为他给出合适的理由之后,杜湘灵就会让马车掉头,送他回去。
点头过后,言出事实道:
“我身中的六识散,包括我体内的蛊毒,都是先前我待着的那股势力给我下的。
他们前几日给我下这毒,定然是想要拿去我的性命。
但我若是不声不响地离开,未让他们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场面,定然不会放过我。
还会仔细调查上一番带我离开烟水歌坊的人。
我若是不回去,你的性命,绝对会受到威胁。
我这样说的话,你可能明白?”
孰料,他这话刚刚说完,便见坐在他身前的少女开始宽解起自己的外衫,还将面上系着的面纱解下。
转而又去动手扒他身上穿着的那身粉色衣衫,还从他袖口内拿去他之前惯爱遮挡面貌用的全脸獠牙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