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可有心悦之人
杜湘灵完全不知道男人在想着这些,专心将那个拧的极紧的死结费力打开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正当她打算取下那根素雪色的眼带,将身子移至一个和男人面部相对的姿势,方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近的有些太过了。
这么靠近着他,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落在他挺立鼻梁右侧的那颗美人痣,以及他面上的白色汗毛。
严舟靳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与她只有一指距离远的薄唇微启,问她:
“杜小姐还未解好吗?”
从男人口中喷洒出的热气打在杜湘灵面上,让她在瞬间红了面颊。
下意识,她想起身侧还有杏儿他们在,忙侧眸去看他们。
但让她较为意外的是,此时的杏儿和凌五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枫叶树下,二人似是正聊着些什么。
见此,她面上的羞涩才少了好些,将距离同严舟靳拉开后取下手里握着的素雪色眼带。
“解好了,这就拿下来。”
只不过没了眼带的遮挡,才让她发现男人眼皮伤口那处并未渗出她以为的脓水,结好的薄痂还好端端的。
不解之余,她低头看向手中那条湿润了一小块地方的素雪色眼带,用拇指和食指碾磨了一下,并不黏。
不是脓水的话,那便只能是.......泪液?
严舟靳感觉到身前人儿的沉默,大致猜到她是在想些什么,出声言道:
“杜小姐,严某人只是觉得这双眸有些酸涩,酸涩之下,眸内不免便溢出了一些泪液。
却不料会让杜小姐你误会了,没能来得及早些告诉你这事。”
他所言的这番话挑不出什么毛病,杜湘灵便也信了他。
“原来如此,不过此事也并不打紧。
那我再替杜将军你戴上吧。
之后若是感觉双眸不舒服了的话,可以随时告知我。”
言语间,杜湘灵拿起手里刚刚解下不久的眼带,动手重新替严舟靳绑了起来。
此时一阵晨风刮过,带着树上的几片火红色枫叶飘落,叶子载着满片的晨曦,晃晃悠悠到了二人身侧,落下一片在男人头顶处。
而这会儿,杜湘灵也刚刚替他绑好眼带。
枫叶坠落的位置并不算很难找,就在他头顶正中间的位置,他即便是目不能视也可以精准抓到叶子拿走。
但,他却出乎意料地向身前正欲起身的少女求助起来:
“杜小姐,等一下。
可否帮严某人将头上的落叶摘掉。”
杜湘灵没有在这事上深想,眼前的男人是她恩人,莫要说让她帮忙摘下落叶这事了,便是更为过分的一些事情,她想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遂在颔首过后伸出纤长柔荑,触向他头顶那处。
恰巧枫叶的叶根挂住男人青丝,成功让杜湘灵的右手多在他头顶处停留了一会儿。
凌五看着这一幕,忙伸手拦住准备跟他一起回去的鹅蛋脸少女,到了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
“杏儿,你等等。
咱们再待一会儿算了,我见主子他们那边还未完事儿,咱们就别去碍手碍脚了。”
两人现在待在距离杜湘灵他们较远的这块地方,全是他的主意。
他察觉到他家主子对这杜姑娘较为突然的态度变化,自觉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多给他们两人留一些独处空间。
遂带着这个看起来不大明白情况的杏儿到了这处。
杏儿没多做怀疑,毕竟他们这处距离她家主子那边并不远,真出了些什么事情,她家主子提高些声音她便能听见了,也就乖乖回到方才她坐着的木桩处。
杜湘灵摘下那片落叶,本以为这就算完了。
但令她意外的是,落叶摘下的那一瞬间,半边的落叶碎成了渣子,贴在男人头顶处。
“......”
她今日的这个运气,是不是有些太过倒霉了?
严舟靳双眸看不见,耳力自是比寻常要敏锐上不少,落叶破碎的声音他听的是一清二楚。
对于此,寻常最是爱干净的他,此时竟也未觉得恼怒,嘴角处反倒是微微上挑了一下。
想来,以身前这人儿的性子,接下来还会继续帮他仔细清理干净。
而再次靠近他身前,钻进他鼻腔内更为浓郁的女子馨香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严将军,抱歉,我方才使的力气可能大了些,让落叶碎了半片。
有些渣子还在严将军你发间,我这就帮你挑出来。”
男人微微点头,感受着人儿柔荑触碰着他头顶动作的期间,像是随口一问一般,问她:
“杜小姐如今应当是虚龄十五了吧?”
“嗯,几日后便是我年满十五岁的时候。
严将军怎得突然想起问这事?”
“......严某人只是突然想到今日来参加这千灯节的,有许多求姻缘一事的少年少女。
想着以杜小姐的年岁,今日来参加这千灯节,应当也不止是为了去雾来酒楼买甜酒吧?”
言出这话时,男人在面色上看上去虽极为正常,但藏匿在他衣袍内,不住摩挲着食指和拇指的动作,出卖了他不安的心思。
杜湘灵从他头顶处摘出两片碎掉的落叶渣,了然回他:
“那便是严将军你多想了。
我今日来此,的确只是为了买甜酒而已。
至于求姻缘一事,我目前,心中还未有一名称得上是心悦的男子。”
从她口中套到他想要听到的话,男人摩挲两指的动作停下,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如此的话,男未婚,女未嫁,且她并无任何心悦的男子。
那么,他,是否可以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如何?
“那倒是严某人多想了。
不过想来以杜小姐这等身份,日后能寻到的如意郎君定然不是差了去。
只是,就是不知晓,何等男子才能配得上杜小姐你。”
到了这会儿,杜湘灵才感觉眼前这人问的似乎有些太多了。
且,都是和她姻缘有关的问题,着实是奇怪异常。
心下虽是如此想着,但她在嘴上也还是十分给他面子,回他:
“心悦之人的话,我觉得,最起码得做到能和我互通心意,尊重我,疼爱我。
至于身份是否相配这种事情,我觉得并无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