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个隆重的日子,琴城城主长子琴程大婚,可却为人不齿的是,竟然同时迎娶整整一百二十四房妙龄女子,这天下哪有这般婚娶的道理。
可一向以和蔼善民之称的琴城城主琴笙默却一直不曾露面,这让数不清激愤的居民察觉到一股未名的意味,这般大事,琴城城主一直不抛头露面,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可饶是全城人们打破脑子也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外力会让一位法天象地大自在的高境武夫不能站在台前?他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只能心中默认琴城城主已经变了,不再是仁厚的老城主了。
“哼,那琴笙默老狗今日若出现,洒家便第一个冲上去砍了他的狗头。”一处巷子里,光头大汉摸着头说道,脸颊绯红,明显是喝的兴致上来般。
“你想死不成,就你这五品武夫,还不够人家二公子打的。”一旁的好友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正此时,一面戴恶鬼面具的通体篆刻巫文的身形自二人中间挤了过去,将二人挤了个踉跄。
“你这小子,好生不长眼,若非洒家仁厚,必然摘了你的狗头。”那光头大汉被挤开,显然不爽道。
一旁的好友都快哭了出来,自己这好友哪都好,就是喝了酒后便说话不带脑子,这人身上篆刻的巫文遍布满体,明显是有大修为在身的巫族人氏,此时面戴面具,明摆着要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若是不言不语还好,此番还出口训斥,怕不是逼着人家杀人灭口吗?
“有趣,你说说,琴笙默是谁?他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慨,也许我可以替你杀了他。”玖咧嘴笑道,只是被面具遮住了神色,在外人听来,那声音清冷好似人间地狱一般,算得上是索命之声。
那光头大汉一拍胸膛,“兄弟你是哪疙瘩冒出来的,你来这琴城,莫还不知这琴城城主大名?”
他打量般扫过少年健壮的身躯,狐疑道,“哥们,见你这一身的刺青,想必也是江湖人士,哥哥我应当虚长你一点,便厚颜自称哥哥了。”
听到江湖人士四字,玖只觉得极其的,舒适?
他看向那光头大汉,喃喃道。
“你继续说下去,我很喜欢你。”
他如是说道,此刻他脑海中记忆空空落落,如同一张白纸,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觉得很清奇,本来先前这壮汉训斥他,他便觉得很有趣,此刻再度对他说出江湖人士这四个字,他心里竟然不可抑制的冒出爽快的感觉,好生奇怪。
一句言之,他对这光头大汉,好感暴增。
“兄弟你莫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光头大汉见刺青青年此话甚是真诚,有些奇怪道,不过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琴城城主一向是个老好人了,可如今他儿子琴程强娶城中一百二十四户人家的适婚女子,兄弟你说,该不该死,哪怕他收敛一点,也不会如此犯了众怒了。往日一向蛮不错的琴笙默现在跟死了一样,人影也没看到,屁也不放一个。”
“我辈江湖儿郎,怎的不快意江湖?该出剑时就出剑!”
光头越发激动,唾沫星子都要飞溅到苏幸川的脸上。一旁的好友更是已经瘫倒在地,坐在地上不敢吭声,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尸首异处的模样般生无可恋。
“好,哥哥说的极是。”玖听到我辈江湖儿郎时心头又是悸动,更加觉得眼前光头大汉亲切至极,就好像?一个能给自己带来舒适的玩具?
“那小弟便去斩了那琴程,再去杀了那琴笙默便是。”玖一板一眼的说道,不知为何,他听到琴程二字,心头的杀意接近控制不住般,他好想好想把这个名字的主人碎尸万段啊。
这番轮到光头大汉头冒冷汗了,他一拍其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兄弟见你年岁也不大,这种话我们私底下说说便是,那琴笙默老狗是法天象地的大高手,一个眼神就能把我们秒成渣子了,琴程那小贼也有一品武夫境界,更何况他还有个臧罗境界的弟弟,兄弟,说说就行,不必这么认真。”
玖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烦,他一把拿下光头大汉放在他肩膀上的油腻腻的手。
“带路。”
他有些冷漠的说道,前后态度变化,宛若天人。
“还不知兄弟名讳?”
似是感觉玖不在打趣,壮汉也是大大咧咧的豪气顿生,在前头带着路,走时还不忘拽着瘫倒如死狗般的好友。
“玖”
他说道,紧紧跟随,左手袖口滑落一柄残剑,右手倒持一柄剑身密布蛛网般裂痕的玉剑。
“洒家大金刚禅宗还俗弟子施耐,这是俺至交好友福禄至”他说罢还秀了秀他壮硕的肱二头肌,将那一路被拖着走的福禄至提了起来。
“呼。”
玖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轻轻吐气。
一口白烟出口似剑般,洞穿了从天而降的一道黑影。
见到一具尸体就这么倒在自己脚下,就连一直大大咧咧的壮汉都是有点愣神。
“这是,‘春风剑’袁子琪?”福禄至竟然开始有些抽搐,“是琴家门下门客,我们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琴家注意到我们了!”
“兄弟我们到门口了。”壮汉说道。
他此刻竟然觉得这身后的青年深不可测起来,一口气斩五品,就算不是臧罗那也离臧罗不远了吧?
十里的红妆。
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苏幸川都有些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门客,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让让,让让。”
光头大汉正欲仗着自己身形壮硕,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却被身后的苏幸川拦住了。
他对这大汉观感极佳,似是感觉到若是与自己一同进去,这壮汉会死,他还是将其拦住了。
“没必要这么麻烦。”
玖脸庞浮上喜悦的微笑,他摘了下面具,别在腰上。
头顶上三朵精气神花含苞待放。
周围人群皆是感受到那股惶惶如天威般的压迫感,五品之下皆是身形一软,瘫倒在地,他还是挂着那副不谙世事的微笑,一步步踏过瘫倒的人群,走到那张灯结彩的府邸前,出人意外的熟悉感。
“玖,来贺喜。”
他高声喊道,音浪如潮,就连府邸内正举杯对饮的宾客都是停了下来,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苏幸川,你好胆。”
琴程此刻正与一位阁老促谈,面若寒霜的看向门口的刺青青年,吹了声哨子,接着又若无其事的与那老人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