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贱人!果然是个贱人,死了都不让人安宁!”
风皇后回到凤栖宫,脸上强忍的平静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用力一挥手狠狠扫落了桌案上的物件,上号的瓷器和文房四宝叮叽咣啷碎了一地,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和阴骛。
为了那么个死人的地方,皇上居然当着太后的面毫不客气的下她面子,甚至连皇后之位都敢开口威胁。
她自嫁给他,从一个皇子妃到现在,哪一点不是兢兢业业替他打算,风府更是在夺储中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可是自那个贱人出现,这一切就全都变了!
本以为联合朝中元老逼得皇帝不得不放弃那人,这一切就结束了,可就是那贱人留下的一座宫殿,他居然也这么宝贝!
这又如何能让她不气!让她不怒!
风皇后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更似有两簇火苗在燃烧。
一旁的白嬷嬷看着自己主子愤怒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主子心中的憋屈,她又怎么会不知?
明面上,帝后和乐,贵妃得宠,可便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她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帝君维持出来的一种假象罢了。
“还请主子息怒,便是皇上再宝贝那人住的地方,如今那里也成了一捧飞灰,也算是断了皇上的念想,娘娘如今还是想想怎么安抚陛下的怒火吧。”
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只怕皇上当真会将怒火发在娘娘身上。
“查,给本宫动用宫里的所有人去查!务必给本宫将防火的人找出来!”风皇后勉强冷静了下来,那双眼却依然阴鸷,阴冷而咬牙切齿地吩咐。
相比于皇后回栖凤宫后的怒火难抑,东方洛然这边却是焦急的很,出了慈宁宫,她紧赶慢赶,几乎是压着点到了太学院。
屋内,苏太傅刚拿起书本,让诸位皇子翻到要讲的那一页,门口便传来了声音。
苏太傅转头。
东方洛染一脸歉意:“学生东方洛染见过苏太傅,因为皇上和太后召见,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太傅恕罪。”
苏太傅点点头:“既然是皇上和太后召见,也算是情有可原,你快些回到座位上去吧。”
因着当初东方洛染与祇华太子姬丹的比试,苏太傅对东方洛染的印象极好。
“是。”
东方洛染刚做到座位上,一旁的洛景枫就冲她眨了眨眼。
上面,苏太傅已经开始讲课:“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
东方洛染拿起书,翻到了苏太傅正在讲的一页。
一旁的洛景枫满脸无聊,看看右边正隔着书本不知看什么嘿嘿傻笑的六弟,还有自己前面看着画册偷偷抹眼泪的九妹,洛景枫心中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今日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他眼角不经意一扫,却见东方洛染做得端正,两眼看着书本,目不斜视,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甚至时而拧眉,时而眼中露出疑惑,似乎是在思考太傅所讲的内容。
洛景枫瞪大了眼,心中啧啧,这家伙,平日里倒是看不出来,居然这么好学……
嗯?
他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仔细去瞧,这货太傅三页的内容都讲过去了,她却还停留在这一页!这丫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思考什么。
他耸耸肩,收回了目光。
他就说,这么枯燥的课有谁能够听得进去。
洛景枫的脸上越发无聊,还没等到他给自己想出什么可以带来点乐子的事,上面苏太傅却是突然咳嗽了一声:“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个问题不如就由五皇子来回答吧。”
洛景枫站了起来,有些傻眼。
他刚才根本什么都没听,哪里知道苏太傅讲得是什么。
苏太傅又咳了一声:“五皇子,请你解释一下你对‘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日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这句话的理解吧。”
“这……”洛景枫尴尬地站在那里,挠着头。
整个房间内的空气安静极了,大家都努力地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苏太傅下一个点到的人就是自己。
“宁小郡王,请你解释一下你对这句话的理解吧。”苏太傅又转头看向了东方洛染。
东方洛染也早在洛景枫被提问的时候就回过了神。“回太傅,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奉行仁爱者而遗弃其亲人的,没有奉行公义而不顾其君王的。大王当奉行仁义,何须言必谈利呢?”
“嗯”苏太傅点了点头,示意东方洛染坐下,“五皇子,现在你可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懂,懂了。”
洛景枫坐下后,用一种看异类的眼神看着东方洛染,眼中闪过心痛。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不听课,差距却这么大?
这心痛的目光太过强烈,以至于东方洛染想忽略都忽略不得。
她隐在书本后的嘴角微微勾起。
虽说前世没接受过正规教育,但为了一些任务的方便,这些东西她都临时恶补过,应付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课堂又怎么会成问题?
微微地坑了这小子一把,倒是让她因昨日被人算计的糟糕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到底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对她出手?
昨日她破窗而出后本是想远远地跟上那几人,带到个不显眼的地方审问,明明只是座冷宫,却没想到宫内的人反应居然这么迅速,怕有人前去飞华殿询问,她也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先折回。
而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皇后派了人来询问。
本以为只是因着她东方城公子的身份所以宫人才会那般兴师动众,却不想原来那座宫殿本身也有故事,倒是她有些自恋了。
珍妃……
这宫里何时出现过一个珍妃,还有那碧落宫,为何巽楼的资料中竟是不见提及?
看来此事当真得好好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