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森的深处。
白衣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霎时间,天地仿佛都因为他眼中的神采而失色。
淡色的唇微微勾起,眼前似乎划过一抹傲然的红色身影,还有那张偶尔又怂又作还倒打一耙的脸。
他的眼中明明灭灭,阴晴不定。
如果,
又是一场局呢?
骗局?
她?
雪璃月笑了。
那一点点阴霾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烟消云散了。
大长老进来的一瞬间,白衣男子脸上的神色尽数褪去,又恢复成了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东西找的如何了?”
“回尊主,其中的七味已经找齐,还有几味得服用之人亲自采摘,至于其他的则在外界。”大长老回道。
外界的事,如今的清月还不适合出手。
雪璃月淡淡点了点头。
大长老退出去了,心中忍不住嘀咕。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以前便听过传闻,近半年的相处,加之亲眼见证了尊主重整清月教的手段后,更是对尊主的性子有了个直观的认识,那种堪称柔和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才算得上诡异吧?
他倒是尊主吩咐他找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不过尊主要做的事,他插不上嘴,那些即便在清月内部也传了百年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眼下,他只祈祷着尊主能够好好待在圣池里,把血祭的耗损补回来,就是万幸。
深夜,一座华丽的府邸。
“主子,还请主子为我做主。”年余六十的老将跪在地上,神情悲痛,“我那孙儿还不满二十的年纪,就这样被东方洛染那个歹毒小儿所害,草草丢了性命,这口气,老夫咽不下!”
“那又是谁吩咐你在城郊对东方洛染下手的呢?”屏风后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如珠玉碰撞,雌雄难辨。
“我记得我貌似说过,东方洛染死在半路就死了,那是他命不好,怨不得谁,可他若是到了洛灏天的眼皮子底下,就轻易动不得了,你又做了什么?”
蒋忠义一时语结,“主子,我……”
“不就是为了当年东方正雄不肯出兵助你脱困的事么?平定侯倒是越活越令人佩服了,把气全撒在了一个孩子身上。”
“属下知错,还请主子看在往日的事情上,饶了属下这一次,属下日后定不会再自作主张。”
屏风后的人冷冷一笑,“呵,不会自作主张?你自作主张的事还少么?”
蒋忠义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主子知道了什么?
“蒋忠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既然当初我们能帮你坐上这个爵位,便也能把你拉下来。”
“主子饶命,主子!还请主子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蒋忠义彻底慌了。
他这一辈子辛苦谋划,几番生死,不就是为了蒋家这个世袭的爵位么?
屏风后的人冷冷一哼。
蒋忠义心中松了口气,知道主子暂时没有和他计较的心思。
“我知道这次的事你平阳侯府吃了大亏,你放心,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但若你敢做多余的事,就休要怪我不念旧情。”
“属下不敢。”蒋忠义咬咬牙,恭敬应声。
待人走后,那叫冷秋的侍卫凑上了前:“家主,蒋忠义这人,习惯了阳奉阴违,可要找人看着他?”
“不用。”屏风后的人冷笑了一声,“他如果真要自己找死,谁又能拦得住?蒋家,又不是只有他。”
冷秋的目光闪了闪。
……
东方洛染泡过药浴后,开始练功。
九天歌没什么难的,练就是了。
可自九幽诀修炼到第七层无法再进一步后,她的武功便始终停滞不前,即便有红莲的助力,竟也收效甚微。
这让东方洛染多少有些气馁。
难不成真像雪璃月说得那样,要想突破第七层,只有打通奇经八脉才有机会?
雪璃月离开前倒是助她又打通了两条,她自己也冲破了一条,可剩下的这条督脉,却是无论怎样修炼冲击,始终岿然不动。
偏偏旁边还有个奇经八脉已通,无论吃饭睡觉都在修炼的小侍卫,东方洛染杀人的心都有了。
暗一的苹果咬得咔嚓响。
这小破孩每天练功都想杀他几千次,要真放在心上他就得瘦了。
刚收了功,打算去院子里坐一坐,背后却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东方洛染眼神一冷,凭着本能闪身格挡,顷刻间,已经与来人过了十几招。
“是你?”看着面前长相阴柔,雌雄莫辨的男子,东方洛染微微眯起了眼。
寂无痕笑:“哟,几天不见,身手倒是越发犀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