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缱醒过来只觉得面前一切都有些发花,坐在地上不知道缓了多久才感觉好了一点。这时,一只碗自一旁递了过来,陆缱抬头,见一个圆脸的姑娘冲她笑道:“新来的姐姐,喝点水吧。”
“谢谢”陆缱接过碗还觉得有些难受,喝了几口水这才好了些,环顾四周见自己大概是身处于某个祠堂之类的地方,问道:“姑娘,请问这是哪里?”
“这啊”那姑娘道:“这是葵丘的宗室祠堂,我们都是被国君找来祭祀山神娘娘的。我叫陈二丫,大家都叫我二丫,这位姐姐,你是从哪来的?”
葵丘?
宋国?
祭祀?
结合之前的话语,陆缱大概推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论断:
这宋国国君怕是连年被哪国国君欺负又打不过人家便动了歪脑筋想用歪门邪道克制人家。
具体办法大概就是找一群妙龄少女祭祀山神,祈求上天赐给他一个能克制对手的人?
陆缱表示就没见过这么有想法的国君。
不过他的对手也是,既然有绝对的能力碾压人家为何不干脆灭了宋国反而猫捉耗子一般翻来覆去的逗人玩呢?
“我叫南霈,从小跟着师傅在山里修行,也不知道算哪国人。前段时间被人拐卖后逃了出来,结果误打误撞被抓来了这”
陆缱睁眼胡诌完,又试探着问道:“二丫,你可知道这宋国国君为什么要祭祀山神?”
“我知道啊”陈二丫道:“都三年了,国君打不过楚王,楚王也不灭他,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着找人给他添点堵。”
“楚王?”万万没想到那么幼稚的主居然能是自家人,陆缱一惊,又觉得这应该是另一本书,自家男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压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语气正常的八卦道:“楚与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俩怎么干上了?”
“我也不是明白”陈二丫摇头道:“他们都说楚王是个疯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经常找国君麻烦怕也是闲的没事干,可我听说还有一个可能,南霈,你要不要听?”
“什么啊?”陆缱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往陈二丫身旁凑了凑八卦道:“不是疯子,还能有什么爱恨情仇不成?”
“就是这样”陈二丫一拍大腿道:“我跟你说,我之前在隔壁姐姐那看到一个画本子,讲的就是这楚王和他家先生相爱相杀的故事,你想想,当年楚王领兵在外国君趁乱偷袭他先生楚王能不气吗?现在他掌权了能不给自家先生找回场子顺便哄美人开心?啧啧,这该死的爱情啊啊啊!”
“这也未必吧?”陆缱越听越觉得这故事的主人公如此之眼熟,面上却故作疑惑道:“如果只是为了找场子,为难他国这种事,那他家先生也不拦着点?”
“拦着?人都死了怎么拦着?”
似乎难得找到如此忠实的听众,陈二丫谈兴更甚,一拉陆缱的手道:
“那楚王与自己的先生感情日笃,可偏偏齐国的公子对他家先生一见钟情,一直跟到楚国多番示爱不得竟心生恨意,趁着楚王领兵在外派人杀了他先生把尸体都抢走了。楚王回来一看人没了当时就疯了,遍寻不得便整日疯疯癫癫的打了这个打那个,天天还拿着个铃铛晃来晃去。”
“这是其一”陈二丫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个版本是那先生爱的是齐国的公子,楚王一起之下不慎杀了他,据说现在陆府还闹鬼呢!”
得,标准的苦情狗血虐心三角恋加人鬼情未了。
刚确认了自己是这场早古大戏主角之一的陆缱看了眼说的眉飞色舞的陈二丫,只觉得这姑娘没改行去说书都可惜了。
“这样啊”陆缱恍然大悟的点点点,十分给面子的道了句原来如此又问道:“说了这么多,那宋国国君要用咱们祭祀,你不怕吗?”
“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陈二丫道:“国君爱鹤荒废朝政,去年发大水,我爹娘弟弟都被饿死了,活在这么个国家我自己也是没什么盼头,活一天算一天,要是早些下去了陪他们也不错。”
陆缱沉默了一瞬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
“没事”陈二丫笑道:“不知者无过嘛,你早点睡吧,晚安。”
床幔放下,陆缱盯着那有些发霉的房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是回了之前那本书的世界不错,可裴远晨又为何会被称为疯子?陆府闹鬼是怎么回事?市井中为何又会有三角恋的传言?
还有阿然,在异世无亲无故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我一走了之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这一切的一切整的陆缱头都大了,左思右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睡一会儿再说吧。
陆缱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郢都却有个人怎么也睡不着了。
梦醒之后,裴远晨本以为今夜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想,拉开窗帘见天色还早,起身走到书桌旁照着记忆将梦中的身影绘下来后自己盘好头发,照旧打开衣柜打算按照梦中那人给自己选的衣服搭配,手翻到一件红色衣服时口中喃喃自语道:“先生说,凤凰最配我……”
“凤凰?红色?”
裴远晨手猛然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回头看向窗台那枯死已久的风信子,只见冷冷的月光下,一小片绿芽破土而出,正如一只猫儿似的懒懒吸着月光瞳孔一缩,脚步都乱了几分开门吼道:
“来人,去请大巫!快!孤现在就要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