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岱山喝了一碗浓茶,强撑着精神让从文昌侯府回来的儿媳进书房回话。
王氏很委婉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程欣妍低头撇嘴不语。她与王氏马车里的话,王氏没告诉国公爷。
听说石氏坑了女儿,吴岱山又感觉头晕目眩,恶心难受了。
“老二家的,此事你怎么看?”吴岱山有气无力的问。
被点名的程欣妍微微抬头,想了想,道:“季老夫人就是闲的无聊,不管抬贵妾还是平妻,总要李侯爷知道,点头了才行啊!让她无事忙,选人去吧!左右是办不成的。”
王氏沉吟道:“如此一来,国公府的脸面......”
“哈!”程欣妍笑了,“看着吧!又是一场大热闹,李侯爷回来定不会允许,探花郎还是懂事,要脸面的人。”
吴岱山拧眉,老二家的说的什么啊!就让季老夫人闹下去,国公府的脸面被她踩在地上糟践?
王氏欲言又止,程欣妍递给嫂子一个安慰的眼神,道:“是谁被笑话还不一定呢!”
想想也是,若是李侯爷回来不同意,季老夫人定了谁也抬不进门,再说,李侯爷是跟二爷一起出门,大半年混在一起,回来就翻脸,打定国公府的脸了?
王氏急着回去看儿女,没了跟程欣妍周旋的耐心,“你就直说吧!到底李家有什么隐私?”
程欣妍看看国公爷,叹气道:“李家嘛......开国到如今,传了三代帝王,四王八公除了开国封爵时年纪太大的,很少有传了五代的家族。”
“文昌侯府铁帽子侯爵,跟传着玩一样,从开国至今,李侯爷算是第六代了。呵!这也就是铁帽子爵位,不然......”
王氏奇怪道:“文昌侯府传了六代了?”传了几代又怎么了?
程欣妍看着大嫂道:“大嫂哟!你想想,这一家子得多短命才能传六代?我听说,开国封爵时,文昌候算是年轻一辈,才是不惑之年。”
王氏点点头,琢磨了一下,好像文昌侯各个短命。
程欣妍道:“不说远的,刚去了的老文昌候才年过半百,李贯淮多大?好像比二爷大不了几个月。”
二爷今年几岁?好像二十有二了,那岂不是老文昌候中年得子?好像哪里不对吧!
“李贯淮十八岁议亲,十九岁赶着他爹死前考中的探花郎,没有媳妇倒是也能让老文昌候含笑九泉了吧!”程欣妍道。
王氏不知该给这位什么表情了,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吴岱山皱眉问:“伏亦有哪里不妥?”
李贯淮字伏亦,按说,程欣妍应该称呼李贯淮侯爷,或是称呼李伏亦,偏偏这位烦死了季老夫人,对李贯淮的称呼就变成了提名带姓。
程欣妍道:“李贯淮十八岁开始议亲,京城里不少人想着侯爷夫人的位置呢!怎么就闹了一年多,老爷榜下捉婿成就佳话?”
吴岱山的眼睛直抽,心里窝着一团火气,老二媳妇是什么意思,嘲讽气我来了?
“李贯淮有没有隐疾我不知道,但是,李家人丁单薄,李贯淮十二岁前一直体弱,被侯府护的严严实实,若不是这位十五岁考中举人,谁知道李家有位才子?”程欣妍直言道。
定国公脸色都变了,铁青着脸道:“去查查伏亦幼年的脉案,若有隐疾......提醒季老夫人早些为儿子诊治。”
程欣妍暗暗撇嘴,你老这时想起来查了?你不知道吧!李贯淮早年的药方早就私下里被传烂了,侯爷夫人是好,可没有亲娘舍得送女儿去守寡的。
吴岱山眼前一阵阵发黑,挥手让儿媳们退下,胸膛剧烈起伏着,靠在椅背上脱力般的闭上了眼睛。
国公爷的通房让管事去书房看看,老爷怎么在书房一个人待着?
管事进了书房就看见国公爷靠着椅背睡着了,忙找了毯子来给国公爷搭在身上,小声唤道:“老爷,不能睡在这里,去榻上睡,可好?”
吴岱山幽幽醒来,感觉半边身子都睡麻了,自嘲自己老了,怎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呢?
伸手让管事扶起他,刚要迈步,国公爷就向前栽了过去。
管事一声惊呼,“老爷!”好在管事练过武,扶住国公爷坐回椅子上,焦急的问:“老爷感觉如何?可是睡麻了腿?”
吴岱山不止感觉不到腿麻,他这会儿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笑,要,料......”试着发了三个音,吴岱山心凉了,他说不清楚话了。
管事这才抬眼看向国公爷的脸,对着门外喊:“快去请太医来,快!”
王太医再次被请来,看了一眼国公爷的情况,心道不好,忙让人拿了他的牌子去请太医正来。
明安跟着程欣妍到了书房院子,进去给王太医打下手。儿媳不好进去,程欣妍站在王氏身后等消息。吴玟拉着沐恩院的那位通房小声问情况。
太医正跑了一头的汗,进来看见王太医和王医官正商量着给定国公施针。
“林医正来的正好。”王太医示意女儿出去,让出位置给林医正诊脉,“似是中风。”王太医小声在林医正耳边说了一句。
林医正诊脉用了一刻钟,眉头拧着,在国公爷的右手又听了片刻脉象,冲着王太医道:“你......要给定国公下针?”
王太医道:“下官与小女商议,觉得用金针......”
吴珅呆呆的站着,似是魂飞天外一般,没想起问林医正父亲的病情,中风,父亲竟然中风了......
林太医正摆手,起身走到房屋一角,远离了屋中伺候的管事和侍女们,小声道:“似乎有些不对!你先别下针,我回去一趟,若是能请徐老来一趟......咱们再做商议。”
王太医明白自己在医术上比不过林医正,他知道林医正一定看出定国公的病症不对。
林医正走出书房,给他打起帘子的是吴珅,“吴大人,老夫还想知道一下国公爷发病前的情形。”
管事就把国公爷在书房睡着,醒来就这样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氏看向程欣妍,两人对视一眼,不会吧!这是气的中风了?
吴玟哭了起来,父亲为何会这样,她已经问了父亲的通房妾室了,父亲见过两位嫂嫂就没出书房,管事进书房后就传出请太医的话来。
她眼泪扑簌簌往下落,父亲一定是听说文昌侯府选贵妾的事情,知道母亲曾允许季老夫人抬贵妾的事,气坏了身子。
为何我的命这么苦?若是如此,什么文昌候,什么探花郎,我都不嫁了,这样嫁过去还有什么意思?
林太医正的眼睛眯了起来,扫视书房院子中焦急等待的女眷,长叹一声,道:“吴大人,国公爷病症来的急,慎重期间,老夫想请徐御医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