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璔抬眼便愣住了,“肃王?存之给肃王请安。”
严庚宪跟在吴璔身后躬身施礼。
肃王赵霄含笑道:“原来是吴二爷与华彦先生在此,是在谈论学问么?”
吴璔低头道:“不敢,小人才疏学浅,不敢提学问二字。”
严庚宪心里好笑,这位还真有自知之明,不过,这位的优点便是有自知之明,嗯......务实,算是务实吧!
“王爷过奖了,学生不敢当,见春光正好,便与存之兄一起登山闲游而已。聊了几句闲话,没想到竟然遇到王爷。”
肃王笑着道:“静极思动,本王的王妃与石二奶奶,程二奶奶相约登山,本王担心女眷被人冲撞,尾随至此。”
吴璔惊呼道:“二奶奶上山来了?”
肃王好笑,问:“二爷称呼尊夫人二奶奶?”
吴璔心道,她是我的祖宗!尊称二奶奶而已,只要不挨打,怎么都行啊!“不,不是,拙......贱内......内子,内子与王妃登山游玩?”
肃王努力憋住了笑,这位真是被打怕了,瞧瞧怂成什么样了!“是,出来的有些晚,刚在山顶歇脚,准备下山了。”
严庚宪想起与程二奶奶午膳时才见过面,这位竟然一点没耽误工夫,这会儿已经在山上游玩一圈了。
“华彦先生,吴二爷,女眷就要下来了,我们......往山下走?”肃王拱手道:“一直仰慕华彦先生,本王的别院是华彦先生设计,不知华彦先生可有闲暇,本王请先生别院饮宴。”
严庚宪琢磨了一下,若是跟着王爷,风险与机遇并存,捧出一个皇帝,比把棒槌推到进士的位置有挑战。
不过,皇上才四十多岁,万一摊上个长寿的帝王,这位三皇子已经二十多岁了,排行不占优势,年龄不占优势......算了,先带着棒槌往前走,看看形势再说。
“不敢劳烦王爷相请,改日定登门给王爷请安。”严庚宪恭敬道。
肃王听见女人们清脆的说笑声,伸手做了请的手势,“本王就恭候先生大驾了,还请吴二爷一起到本王别院赏景。”
一点没诚意的相请,吴璔却很是欢喜,毕竟王爷还能想起有他这个人就不错了。
程欣妍忙着抓紧春天的尾巴玩几天,把孩子丢给母亲,整日与霍玉娇、石文楠到处游玩赏景。
别院的下人消息滞后了几日,终于听说了国公府里的大事了。什么?国公爷要休了国公夫人!太震惊了有木有。
于是,到了别院就与下人打成一片,好说话的严庚宪被围住了,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让严庚宪分析国公府的大事。
严庚宪无语望天,这算什么事?
在与吴璔探讨学问的时候,严庚宪引经据典的剖析了一通家宅不睦,内讳不肃的典型案例。
没想到,脑回路清奇的吴璔竟然哭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此事对他们兄弟的影响,不是国公爷在朝中威武折损,也没想到国公府的脸面,他哭着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不能守在母亲身边维护母亲!
哈!倒是个孝子!
严庚宪还是耐心的劝住了吴璔要回府的冲动,“长辈的事情,二爷不好插手,再说,国公爷已经给你们兄弟分了产业,如今出了事,若没有国公爷的话,二爷回去要怎么说?”
“府里还有大爷,大奶奶,大爷夫妇一向孝敬,不会看着父母出事,二爷应该安下心,旁人见二爷不动,只当此事空穴来风,实情未必如此。”
吴璔哭着问:“是这样吗?”
严庚宪真想掰开这货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府里没来递话,二奶奶......大奶奶没请二位回府,一定不是大事。”
吴璔困惑着点点头,想着给程欣妍传信,让她回来一趟,派人回去打探一下情况。
定国公府的闹剧在吴岱山的铁血镇压下,到底没闹出大的浪花。风言风语传了几日,王氏挺着大肚子带着吴玟出来赴宴,说是母亲一直病着,保敬候夫人来府里,是为了探病,国公爷很是重视夫人的病情,请了太医来为夫人诊治。
实情如何,知道的人自然知道,却不会说。不知道的人,事不关己自然不会去关心。倒是吴玟身边有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行为举止显出了大家风范,一直嫌弃吴玟,想要退亲的李家也按下此事没在提起。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吴璔每日跟着华彦先生出门,晚上才一身风尘的回来。两人还要在书房秉烛夜谈,吴璔根本没时间去内宅看看。
程欣妍在娘家别院吃了冷淘,热热闹闹的过了夏至。之后便一直窝在娘家没回去。立秋后,天气转凉,窝了一个夏天的贵妇们开始活跃起来。
周老太君接了几张帖子,分别请她游园,进香,乘坐画舫游河。
“镇国公府的秋菊开的早,满园的茉莉,桂花香气扑鼻,先去镇国公府。治国公老夫人许是要给孙儿点长明灯,正好在镇国公府见面约个好日子,去添香油,咱家的孩子也要供奉着长明灯的。”
说着,周老太君又合掌道:“咱家的画舫也该推出来试试水了,善国公府上的画舫可比不上咱家的,就让她先在河里走一遭,我再请客游船不迟。”
八位国公府上的老夫人与周老太君都有交集,常年走动下来,程家在京城权贵的圈子中很有话语权。
相比之下,整日躲在后宅不出门的石夫人,就像被遗忘了一样,几乎接不到这样的帖子,当然,有帖子相请,石夫人一般让人送上礼物表示抱歉,她不出门。
外面全靠吴岱山在外交际,官场上亲疏远近分的很清,老辈的关系,定国公府逐渐被排挤在外了。
程欣妍一样接了一堆帖子,不过,她准备与吴璔商议一下,亲谁远谁,还得请华彦先生拿个主意。
程家人收拾了回城了,程欣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霍玉娇,云雾山别院只剩她在秋风中伤感了。
“二爷回来,请他与华彦先生到前面花厅说话。”程欣妍交代一声,靠在软枕上看着源儿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妹妹,这样爬,不对。”渚儿做了一个标准的动作,利索的往前爬了两步。
程欣妍扶额,这位满三岁了,竟然说话还不利索。
王贵家的说二爷回来了,已经等在前面花厅。
“二爷辛苦了,华彦先生辛苦。”程欣妍冲着二人福了福身。
吴璔吓的仓惶躲开,华彦先生满头黑线,这位有多怕老婆?
“二奶奶有事?”吴璔忐忑的问。
程欣妍把帖子放在桌上,道:“二爷,妾身在闺中时,也有几个手帕交。如今都是成了亲的主母,来往不似幼年时单纯。妾身不敢自专,问问二爷,妾身该应谁家的宴请啊?”
吴璔眉头一皱,问:“有人请你赴宴?”低头翻看了帖子,“赏花,游船?”
“不过是个由头,大伙聚在一起说说话。”程欣妍道。
吴璔眉头紧皱,道:“出门作甚?母亲便从不与外界来往,免得给府里招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