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虎白宫紫梧宫中,对着满几案的奏折,凤仪倍感一筹莫展。
自东虎经历了一场大战,劳民伤财,经济也出现萧条之态。
如今国库空虚,军队粮草储备都有不及,北玄又刚刚收复,民心未稳,多处农民起义已是让她焦头烂额。
她本想让蔺上将镇守北国,以他之能,平定北国动乱定是不在话下。
可如今,他却和离儿踪迹全无,不知动向。
她曾派钟瑾钟擎多次搜寻,却也了了无果。
不得已,她只得派遣唐枫亲率精兵三万入定北国,并同时间找到蔺上将与之汇合。
而自己也征收士军,频加民税充盈国库已备进兵南下。
然,今年旱灾蝗灾多有发生,导致东虎北玄两地很多地方粮食颗粒无收,到处哀声载道,民怨四起。
再这样下去,恐东虎也会发生动乱。
“崭君,这城南出现了一大批乞丐涌入城中。不仅影响治安还增加的国负,你这皇帝当的比我有经验,可有什么法子。”
白崭君温情地凝视着凤仪,不停地对着她傻笑。
这段日子她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有任何事她都会找自己商量。有什么委屈和不快也会及时向他诉说。
这种感觉让他倍加满足,这这至少说明,自己是她唯一可信任可依赖的人。
她的生活,他再也无法缺席。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受不住气的人,在别人的眼里,他又是个冷漠无情嗜杀成性,弑君杀母的魔鬼。
故,他上位,无人敢在人前人后说他半个不是。
因为说过的人祖宗上下都已被他慰问。
故在事事顺从的朝局里,他变得狂妄不羁,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然,底下的人民虽看不惯他,甚至唾弃指责他但又不得不佩服他。
因为他一上位不仅平定东虎动乱,还将东虎的地盘拓展的一大再大,使东虎真正成为四国之首。
就是这样嚣张的他在认识凤仪后,却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学会了忍字当头。
甚至学会了谄媚讨好和乞求。但是他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也许她就是他的劫,他不想飞升也不愿渡过。
“自是知道!”白君突然来到凤仪身后。
“知道还不快说,存心让我着急。”
凤仪顿时心一喜回过头正好对视上白君深情地眼眸,也不害臊,速起身在他的鼻间轻啄了一口。
白君甚是满意。
“看娘子表现良好,孤勉为其难替你排忧解难把!”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小心我揍你,还敢对我称孤,你不想活了。”说完凤仪的拳头已捶在白君的胸口,白君一手握住凤仪的手回过身坐在凤仪的大腿上。
“你有没有想过,这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乞丐缘由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蝗灾旱灾导致。他们没有粮食自然只能乞讨了。”
“娘子只说对了一半,他们之所以沦为乞丐,一定是因为受到地主欺压,失去了地,所以不得已才做了乞丐维持生计。”
“所以,只要我们把地重新分给他们,就解决了他们的生计也不会造成动乱。但是地从哪里来。总不能从贵族豪门手上夺,这样一样会引起动荡。”
“贵族横行霸道纵不是好事,定需小惩大诫才好,但是重点不在这,东虎的北部是我新收复的游牧民族,那片地正好缺人开荒?”白君轻捏着凤仪的脸颊。
“夫君,好主意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不仅解决了他们的生计稳定了民心还能促进民族融合增加国家税收。夫君你太聪明了。”凤仪顿时眉开眼笑。
“这回不仅看到为夫的深情还看到为夫的大智若愚了吧!”
“停。赶紧收住。还有一事等你解决呢。”凤仪随手打开刚递来的奏章。
“且说来为夫听听?”白君手也不闲着趁机捏着凤仪腰间的嫩肉。
“杜丞相上的折子,说北国荒芜,又频发旱灾。收复这样贫瘠的地方只会成为东虎的拖累。我要如何促进北国东虎共发展呢?”凤仪一手拍掉吊在腰间的手。
“娘子可有想过北国的土地为何如此贫瘠。”白君换了个姿势重新坐在凤仪的大腿上。
“当然是由于地理环境,那里全年少雨多风。究其根源,不好种粮食还是因为缺水。不像我们南国动不动水涝。”
“娘子真聪明。所以南国和北国东边交界处的那条子母河全年水量充沛。你在哪里修一处堤坝。不仅可以有效治理洪涝。还可以引水北上。”
“引水北上,这个想法简直超乎天际。我怎么就想不到。不过那还需挖一处运河水道。使河道尽可能多的绕过北国。只是这极大的工程,劳民伤财。东虎如今的实力并不允许。可是这个事情又迫在眉睫!”
“东虎不可以,还有北玄国。”
凤仪突然在白君的脸上吧唧了几口。
“夫君,你简直是上天指派给我的神。北国的财政虽然早已入了东虎。但不知明目,故还未启用,加上挖河道工程浩大,但终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故北国子民定是乐意以低价效劳。又加之入秋,耕地进入休眠,不耽误农民时间,两全其美。”
“娘子才发现么?”凤仪看着他笑不拢的嘴,欣慰的笑了。
他的这些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甚至比自己的主意还要完美。
只是从他的口里说出,会让他更有存在感。这样的他会不会不再恐惧不再害怕。
“还不下去,腿都麻了。”
“不下,娘子的腿好软。”
“你个混球。好好说话。”
“那娘子做我的腿上好了!正好我要听听我儿子的声音。”
“我们以后会有一窝的,不止于这一个。”凤仪突然有些心伤。
“这可是你说的,为夫可记住了。”白君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愿意把剩下的所有时间尽数陪伴在凤仪身旁。
“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开始了。”凤仪突然起身抚摸白君的额头。
“凤儿,你赶紧出去,我忍一会就好。”
“这么多天你还不明白么,我不会走,我要一直在你身边,你忍忍。再两个月,我就有法子了。”
“菱儿,你在哪里。在哪里!”白君突然捂住胸口面目狰狞。凤仪知道他又进入幻境了。
在尸毒的万般撕咬下,他痛苦不堪,不断地重复着上世的情景。
一旦不甚便会走火入魔断了心脉。
所以她将窥心石放在他的身上,时刻关注他的心思从而更好的配合。
南雀未央宫中,独孤守着依旧不愿醒来的慕云悲怆不绝。
南雀西龙的国事,他荒废已久。举国上下,四处动乱,还有那不时的刺杀已让他如今在朝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他本应一早就回西龙部署军防以谋天下。
可是他当时只想这里是她的家,有着她熟悉的风景,还有她曾留恋的味道,所以,他不能,不能打破了这唯一的幻想。
“云儿,我知道我罪无可恕,但是你不要惩罚你自己,你醒来,我随你泄愤,纵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求你,快快醒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么?”
独孤泣不成声,他已不知这是他第几次流泪,他只知道,自她昏迷不醒,他的眼泪便成为了常事。
他的世界全部变成了下雨天再无晴朗之日。
然而,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悔恨自责。
他终于明白,他的生命中已非她不可,什么江山,什么天下,那曾经本是他毕生所求,如今在他看来却是一个笑话。
与她相比,一切都黯淡无光。如今他已无心国事,这信手拈来的天下若能换她醒来,他不要又如何。
如今朝堂上下的朝政皆由慕容咫把控,大将军慕容咫三番五次迫他禅让。都被他强烈拒绝,可是慕容咫如今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势力浩大,不断招兵买马部署绞杀他的诡计。
若不是他有四万精简部队在手又乘火毒术法,估计慕容咫早谋反弑君了。
如今,他由于擅自启用火毒而遭反噬心脉受损,又不得民心,面对慕容咫的威胁,他恐坚持不了多久。
故,他已亲笔归降书令韦雄作为使节送信东虎上皇,他愿以四万精简部队为贺礼助凤皇铲除慕容咫只换他能在西龙为地方政王。
他认真地想过,倘若无权无势,他和慕云归隐势必会遭到追杀。
毕竟他荣辱一生,罪孽无数,屠城灭门亡国之事无一逃过他手,所以他必须成为一方之王才能护慕云周全。
其次待凤皇归一天下,四国禁术合一便可合成轮回镜,用追溯术他便可与慕云重新回到嫁娶的那天。
他们重新开始,那时,他会八抬大轿迎娶她,会善待她爹尊重莫老夫妇,会以成王的身份助凤仪归一天下。
再以受封西龙王驻守西龙。爱她所爱,求她所求。
如此他便可与慕云有个好的结局。
“上皇。这样真的可以么?”韦雄拿着归降书诚惶诚恐问道。
他不愿相信这唾手可得的天下就这样被他放弃了,只为唤醒皇后。
“孤想过了,唯有这个办法才能唤醒她,如此。我和她之间才再也不会有隔阂和伤害。”
“上皇怎么能笃定四国禁术合一一定能结结轮回镜?倘若这只是个传说,那你不仅失了天下也唤不醒皇后。”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试,她便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就算皇后醒了,那段记忆就会消除么?皇后能面对么?”
“我要重回过去和她塑造一段唯美的记忆。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用这段记忆来覆盖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这样她醒过来记着的都是我的好而不是我的残忍。”
“那上皇也可以统一四国结成轮回镜,何必将这大好江山拱手相让。”
“韦雄你现在还不懂么!倘若孤为天下主,慕云还是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所有关系到她的一干人等结局不会有变,她依旧会选择自杀成仁。”
“可是上皇……”
“你下去吧!孤已经决定的事从未有人可以更改。你只管去东虎送信。为了表城,你把这半个虎符作为贡礼。”
“上皇,万万不可。”韦雄大惊。
“孤从不话说二遍,你且去。”韦雄顿而收到独孤狠厉的眼光,万不得已退下,徒留独孤再一次为慕云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