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接连几天在南国地带大肆挥霍,却依旧洗刷不尽那血流成河的血迹。
梅城雪城接连失守,临江地带又突发洪涝,都城雀熙又在东虎国与北玄国的重重包围下插翅难飞。
如今南国内忧外患,民心早已溃散,成群的百姓北上东离,雀熙不日便已成为一座死城。
虽此,凤仪却早已无暇顾及,如今她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那五万阴兵,只有守住着南国的最后一道城门,才能守住南国的希望。
凤仪正愁眉不展,焦虑难耐之际,只听琼瑶极步来报。
“启禀上皇,兵部尚书冷汇辰急事觐见。”
“宣。”
盏茶功夫,冷汇辰便已从御书阁匆忙而出带着满脸的疲惫与掩饰不住的焦灼。
不出片刻,凤仪早已盔甲加身,长剑在手大步夺门而出。
“琳琅,这是阴兵令速步交与钟擎让他亲领一万阴兵在城西与蔺上将汇合。”
不等琳琅回话,凤仪继而转向琼瑶:
“琼瑶,你速步飞书唐枫,让他无论如何护凤临凤璠一世周全。这等密信你亲自快马加鞭务必亲交到唐枫手上,并告知他,待凤临18岁后亲启,记住了么?”
“不,奴婢不走,奴婢走了,上皇怎么办?奴不走。”
“这是命令,大敌当前,容不得你我在此浪费分毫。”
琼瑶不得已在凤仪的强势振威下只得快步离开。
凤仪来不及思考,她也是刚收到冷汇辰的密报,东虎国白崭君亲领二十万精兵从北向南逼近不出两个时辰已破了南国疆西、域北的边防要领。
除此,他竟以最残忍最狠厉的方式屠了她南国两座城池,并已秘谋北国上皇北冥辰,在城西设伏准备前后夹击使得南国根本无喘息之力。
除此之外,西龙国大军也正向东推进,如今她泱泱南国只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黑幕漫天,辰星密布,寒鸦凄冷,此时她的阴兵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而如今,白崭君威坐龙辇布阵前方,左将军侯起,右将军张彪在前叫阵,她只能亲身上前周旋,如此南国还有回旋的余地,城西她只能交与蔺上将。
随即两方军马均已落定,只听统帅一声令下。
白君看着凤仪黄袍加身,长剑在手,三千青丝尽接束在头顶,随风飘荡,马踏飞燕般落定在烽火台前。
原来她穿战袍的样子也是这般英姿飒爽,那倾国的容颜依旧让人过目不忘。
“离开我,就是为了这所谓的皇位?你可有过后悔?”
收起所有惊艳的目光,白崭君极力忍着思念故装无情冷面的问起。
“毁我城池,灭我族人,你又可曾有过后悔?如今,你可还满意。”
凤仪强忍着满腔的愤怒,她只道白崭君尚可念她一丝情分,却不曾想,他竟恨她至此,屠她子民,灭她城池。
听言,白君顿时快要忍受不住内心的疼痛,他收到了来自凤仪无比的愤怒,那怒火似要把他千刀万剐。
他原以为用最残忍的方式才能让她彻底地明白背叛他的后果,也只有让她尝到恶果才能让她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当看到她用愤恨的目光怒瞪着自己时,他后悔了,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她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生命与自己抗争到底。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示弱,否则只会让她更一步的忽视自己。
故,白君只得控制住自己,将马向前提了几步勒住缰绳,带着微颤的语气不轻不慢地回道:
“你不仁在前,何怪孤不义在后。”
“我不仁,只在你我,你只管冲着我来即可,可如今……”
凤仪自诩自制力很好,可是真到此番场景,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两行雨箸扑簌从自己的眼眶飞落直下。
白君见此心不禁一凉,带着心慌。
他从未见过凤儿哭,她这一哭,哭掉了他所有故作地伪装,语气不觉轻柔:
“凤儿,不要哭,不哭,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保证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你想要的,我都可帮你实现,包括这所谓的天下。”
凤仪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总要给南国子民一个交代。
只是可惜了她这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
“不曾发生?你背负着我两座城池的身家性命,你告诉我什么都不曾发生?”
“你难道不知你除了和孤回去别无选择么?”白君听言只得再次强装狠厉。
“倘若你对吾还有一丝情分,那么便退舍三尺,待吾与北国西龙战事尘埃落定,在与你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凤仪先是轻闭双眼,嘴唇一抿随后轻开眼帷,下了十足的狠心努力的对峙道。
“情分?”
白君随即苦笑三声,
“难道你对我就讲过情分?我所要的左右不过一个你,而你呢?我无情,我无义,你可对我讲过情义。”
说完,白君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几乎丧失了所有理智。
只见他青筋暴起,两眼充血,五官紧皱,忽的一声马嘶长鸣,千军万马便已发起总攻。
“你怎么了?”凤仪突发的有些担心。
而白君好似不曾听见一般。
凤仪随即已看到白军势如破竹般蜂拥而上。
凤仪快速估算了时间,还有半个时辰,阴兵才能发挥最大威力乘月吸精。
月盈时分,阴兵才能幻化出洪水猛兽以一敌百势不可挡。
不得已,凤仪只得让城中的一万禁卫军先行上前抵挡一阵,指望能撑过这半个时辰。
却不想,顷刻间,一万禁兵便犹如滚石般纷纷滚落在地,不需半刻便可全军覆没。
箭飞依旧如雨,哀嚎遍野,血流城护。
凤仪再也看不得这凄惨光景,如今她只能动用禁术牺牲小我。
只见她亲身下马,提剑长鸣,顿时,万千光辉飞泻而出,狂风忽作,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遮天蔽日。
随后,凤仪仰天长啸,乘风御剑在疾风的推进下,玉鼎剑集中天地之力逆天而上。
顿时寒昏向晚,月升辰起,无数阴兵应声破地而出,泥身绿眼,虎背熊腰,手持长矛利剑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顿然,只见敌军四处溃散,破胆而逃,丢盔卸甲,有的被阴兵破肠穿肚,有的尽皆被阴兵吞入腹中,这些阴兵纵被利器破肚穿心,不出半刻便又恢复如初。
正值慌乱时期,只见北冥辰亲率精兵援助白军,所有北军身穿钢衣铁甲来势汹汹。
北冥辰承月而行,两手抱月,乾坤扭转,寒冰术启,本是仲夏时节,片刻之间,便已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所有的阴兵顿时在寒冰术的作用下被冰封印。
天地顿时银装素裹,满目苍夷。凤仪见此,怒火攻心,她已来不及思考自家性命,只知此关不过,她南国危矣!
故,她集结所有经脉迫使玉鼎剑冲天而上在回春术的作用下,震慑出万丈光芒。
刹那间,寒冰炸裂,阴兵破冰而出。
而凤仪似已走火入魔,三千青丝顿而发如寒雪逆风飞荡,两眼充血,两行血箸破睛而出,一口精血破口冲天,好不瘆人。
一旁的白崭君本是魔怔突发,所以才会丧失理智领军出击,如今却被凤仪的模样震慑住。
一道激光顿时让他清醒如初。
“凤儿,不要!”
白君歇斯底里地朝着凤仪大喊!
他已来不及思考,他只知凤仪顷刻间便可在回春术的禁术下灰飞烟灭。
她已不是七杀命格,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逆天之行,她会永世不得超生,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自己。
故他一边集结所有白军,命左将军侯起重重包围北军,右将军张彪率两万人那集结城西。
一边启动窥心术第六重制造幻境将时间与空间折叠,逆天的把时间追溯到北冥辰启用寒冰术的那一刻。
历史重演,在值凤仪一剑飞天之时,白崭君早已飞身而下来到凤仪身边。
“你要做什么?”凤仪惊呼。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哪怕是非我所愿。我只求你,万不可以忘了我。”
白崭君一边温柔地凝注着凤仪,一边将凤仪的血脉打开,尽接将她体内带有尸毒的血尽数换到自己的身上。
换血,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只不过这一次,他换的不仅仅是血还有命。
天煞孤星七杀命格,也只有,也只能是他才能承受这逆天命格。
为了凤仪,那就让所有的罪恶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
“不,崭君你停下来,停下来。”
看着白崭君发丝从发根到发稍一点点被雪霾浸染,血箸夺睛而出,凤仪似乎明了所有。
她嘶哑着,抱下崭君即将倒下的身躯。
时间在幻境的作用下好似静止了一般。
在极大的刺激,悲痛,压抑下。凤仪,白崭君双双胸腔一口闷血破口而出。
一段上古的回忆忽然充斥着他们整个脑海。
“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白崭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望着奄奄一息的白崭君,凤仪突然停止了心跳,回忆占据了整个脑海,但她无暇细品,她只知,她曾经爱他,很爱很爱。
泪眼婆娑眼眶,带着颤抖。
凤仪将白君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脉上。
“你若敢弃我而去,我便打掉这孩子重新改嫁。”
凤仪深刻地知道,自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孩子,我们终于有孩子了。不,我不能死,不能……”
话还未尽,凤仪便强势让他吞下两颗凝血丸,现在只有那凝血丸和凤临身上的血还是干净的,但这也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凤仪已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她命琳琅着人照顾白君。
幻境的时间已过,战场重染,白君已把调动白军的虎符交给自己。
凤仪亲领着东虎凶如猛狮的军队再一次加入了战斗。
在幻境与阴兵的重重围攻下,北军全军覆没,北冥辰也在战役中自杀身亡,只留韦秋水在一旁嚎啕大哭,流涕不止。
也是此时,凤仪收到来自东虎的战报,东虎虎威大将冯必成已拿下北国都城,从此北国归东虎所有,而东虎的掌兵权又在自己的手中。
原来,这都是他一手安排好的,默默地在背后为自己筹谋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可是这些凤仪已来不及思考,直接领兵进军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