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世情缘•冷艳女神

　　——根据我的长篇小说《裂世情缘》之部分章节整理成文

　　作者：东世一

　　2021年3月6日

　　公元1112年冬，“赤霞仙子”卢玉珉带着七师妹“紫薇仙子”邓玉琴出门玩耍，下山之后没走多远，便见到三名大汉夹击一位八、九岁的少年……玉珉出手相救，制服三名恶徒，并为那少年包扎好伤口……那位少年名叫杨庭因。

　　玉珉邀请庭因到家中做客，也借此机会好好休养一番……玉琴更是鼓动庭因拜自己的师父、玉珉的娘亲赵月明为师，学好武艺……庭因犹豫了好一会，最终答应了。

　　玉珉和玉琴于是领着庭因回家——她们家在长白山上……上山途中，玉珉关切庭因往事，庭因一一相告，同时，庭因也了解到，这对师姐妹并非一般人。沿途他们会碰到一些穿着打扮与宋人、西夏人、辽人都不一样的男女，玉珉告诉他，这些是女真人，因避辽国兴宗皇帝耶律宗真的讳被辽人称为女直人。这些女真人对玉珉和玉琴都很敬重，他们称玉珉为“赤霞仙子”，称玉琴为“紫薇仙子”，还有玉珉的其他几位师妹也被他们称为“仙子”，更令庭因好奇的是，他们对玉珉的母亲，也是玉琴的师父更是崇敬有加，称她为“女神”。

　　玉珉告诉庭因，她母亲叫赵月明，是汉人，以前居住在中原。大约十年前，她拖着带孕之躯与任姨来到辽东，刚到辽东不久，就产下了玉珉。当时，发生了辽国军队屠戮女真族人的事情，她即使在身体极为虚弱的状态下，依然挺身而出，以她高超的武功给予弱小的女真军队有力的支援……后来杨丞相赶到，制止了辽军的屠杀行为，并处决了两名辽军将领……血腥的冲突结束之后，她成为女真人心目中的巾帼英雄……

　　十年来，她教授女真人纺织、刺绣、茶艺及中原的礼教、文化、诗词、书画、歌舞、弹奏等等，因此更受女真人的爱戴，女真首领完颜劾里钵之子、女真军队的统帅完颜阿骨打也与她结为异姓兄妹。那完颜阿骨打知她渴望有一处清净之地修练武功，故于长白山上为她建造了一个大院。赵月明依照阿骨打之意，于此创办了一个教会，命名“断情圣教”，女真人口中的“橙晶仙子”孙玉琇、“黄岩仙子”潘玉琳、“绿滢仙子”陆玉瑛、“青云仙子”秦玉珏、“蓝霜仙子”高玉珊以及“紫微仙子”邓玉琴是她收的六名徒弟，这六名女孩原都是孤儿……加上掌门大弟子“赤霞仙子”卢玉珉，跟随月明学艺的七人恰恰各自喜爱这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她们平日里皆多着各自喜爱之颜色的衣裙，故其名号由此得来，且月明自幼亦喜爱彩虹，这师徒八人在女真人心目中就如女神降世、仙子下凡一般……

　　玉珉说得娓娓动听，加之她的嗓音清甜悦耳，语若流莺声似燕，庭因不禁听得入了迷，甚至仿若身临仙境……但一想到玉珉的娘亲赵月明，他心中虽然充满无限好奇，却有点不太对劲的感觉，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聊着聊着，玉琴的声音响起了：“快到了，庭因哥，快到家了……”再往前走上百余步，一座耸立于冰雪之中的大院子逐渐清晰了……越向它走近，就越让初次到来的庭因公子惊叹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院子。那院子虽大，可正门却偏小，正门上挂着一块匾，上书“断情圣教”四个大字，左右并无对联……玉珉笑着对庭因说：“庭因，这就是我们的圣教，我们的家。请进吧！”

　　这个大院似乎可容纳好几百人，然而四处却是静悄悄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也不多，依旧是一片雪白，可在庭因的眼中，却是一个挺好的去处。他自幼生长在人烟稀少的山村，环境的简陋并不是他不能接受的，而义父义母的疼爱与关怀令他恐怕毕生也难以忘却那个养育了他八年多的小山村……如今，又有幸碰到了这对热情、友善的师姐妹，他心中所想的是若能在此与她们一同学文习武数年，日后又能报了大仇，也已是不错了……可是他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警惕，令他不敢对美好的未来寄予过高的期望，而眼下他正要去见的这位“断情女神”赵月明，究竟会给他的命运带来什么……他并不似玉琴这般乐观，除了自己的那份“警惕”，他从玉珉的一言一笑间也能猜到六、七分了。

　　庭因跟着玉珉和玉琴进入了一个大堂，大堂内左方立着五名少女，各着橙、黄、绿、青、蓝色衣裙，虽高矮不一，却都身段苗条、容貌秀丽，庭因心想，这应是玉珉的五位师妹、另外那五名“仙子”……大堂正前方台阶之上，坐着一位美人，身着白色衣裙，想必就是那赵月明了，她身旁站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应是玉琴口中的任姨。

　　玉珉回过头对庭因说道：“庭因，这就是我的娘亲，这位是任姨……这五位是我的师妹。”庭因走上前去，对赵月明和任姨深鞠一躬，道：“杨庭因见过赵姑姑，见过任姨！”随后又向五位“仙子”行礼。那五名女孩还礼之后，皆“咯咯”欢笑，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议论起来，弄得庭因怪不好意思的，不由得又低下了头。

　　那赵月明问玉珉道：“玉珉，你怎么领着个男孩子进来了？”玉珉答道：“娘，这位庭因兄弟乃辽国杨丞相的大公子……”见到母亲微露惊异之色，她继续道：“杨丞相在九年前是被辽国奸臣肖烈戟给害死的，庭因与其孪生弟弟在众多忠良义士的保护之下得以幸存，然而奸贼的鹰犬仍要斩尽杀绝……我和玉琴在山下见到肖贼派来的杀手正在合力围攻庭因，故将其救下，带其上山来见娘亲……”月明听到这里，不禁站起身来，长叹一声，道：“像杨丞相这样的仁义之士天下少有……这世道太不公了……”她看着庭因，道：“杨庭因，你抬起头来。”

　　当庭因抬起头后，他不禁为眼前的所见惊呆了。此女年纪二十八、九岁，美艳倾城，令庭因大为惊叹。以往，在庭因心目中，义母邓四娘乃天下最美丽之女子。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这位赵女神的美貌绝非邓四娘所能相提并论……而且，她们二人之美完全不是一种类型……邓四娘温婉大方、和蔼可亲，美自心生，而赵月明则是一位冷艳美人，她的冷艳之中，似乎藏有爱，也有怨，更有恨，甚至乎隐隐中透出一股杀气……庭因此刻仿佛不敢正视她，他不知自己是仰慕她，还是惧怕她……她的眉宇间为何藏着如此复杂之感情……她为何离开那繁华的中原之地，来到这冰天雪地的辽东……她为何不与那些将她视若神女的女真人居住在一起，而要在这严寒的长白山上修练武功……有许多的为何，他不知自己为何很想弄明白……

　　这边庭因用心揣摩着赵月明，那边赵月明也在细细打量着他……眼前这位少年，比他同龄的男孩子长得要高一些，眉目清秀，气宇不凡，的确有杨丞相当年风采……她想起多年前，辽天祚帝曾想杀尽女真族人，并打算派杨丞相带着最后的攻击令前去辽东，原因是女真人的首领冒犯了他，杨丞相急忙劝谏，并晓以利害，使得天祚收回成命，最后改由杨丞相带着圣旨前去撤回待命的辽东军一部，可这队人马竟不等最后的攻击令下达便提前一天展开屠杀，当杨丞相亲自赶到辽东时，一天的血腥冲突已造成了双方共数千人的伤亡，而死伤的绝大部分是女真百姓……当时杨丞相怒不可遏，不顾辽军众将求情，下令处决了辽东军统帅及一名副将……那时自己初到辽东，又刚刚产下玉珉，冲突之时自己虽并未置身事外，持剑斩杀辽兵辽将上百名，怎奈跋涉之苦、生产之痛，令自己的功力大减……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无辜百姓倒在血泊之中，而自己也是越战越乏……若非杨丞相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两月之后，杨丞相再度赴辽东巡察，女真人为他设下隆重的宴席，以示感激、敬重、爱戴之意。宴会之上，自己为他弹奏，为他起舞，向他敬酒……在与他的畅谈之间，他的一身正气、他的文武才略、他的温文儒雅令自己倾倒……一年之后，当自己得知他已被害，不禁凄然泪下……可如今，他的长子立于眼前，她却感觉自己似乎不大喜欢这个孩子……她也想不明这是为何……

　　端详许久、回忆许久、沉思许久，月明终于打破了沉默，她问道：“庭因，你今后有何打算？”庭因怔了一下，道：“庭因想拜赵姑姑为师，学习武功！”月明听了，冷冷一笑，道：“我的武功，向来不会传授给男子……你若想留在此地，我倒没有意见。”庭因听了这话，虽感失望，但也并不太意外……他又缓缓向月明鞠了一躬，道：“那……庭因告辞了。多谢赵姑姑。”说罢转身就走。

　　此言一出，此举一行，令在场之人无不吃了一惊。玉珉急忙拉住庭因，玉琴也大喊道：“师父，您的武功为什么不能传授给男子？”月明笑道：“玉琴，你可曾见师父教过男子武功？”玉琴道：“那您就破一次例不行吗？”月明道：“好了，你别多事了……站一边去！”玉琴撅起小嘴，还想争辩，却被橙衣少女孙玉琇拉开了，玉琇边拉她边说：“玉琴，别再闹了，师父要生气了！”

　　庭因见此场景，心中甚是不安，他对玉琴道：“好妹妹，别惹赵姑姑生气了。赵姑姑不愿教我，我去别处拜师便是了……”玉珉道：“你要到哪去……肖贼的爪牙正到处追杀你，你不要命了……”庭因道：“学不到好武艺，不能为父母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又要往外走，玉珉紧紧拉住他，道：“庭因，你别走……我娘不愿教你，我可以教你啊……”还没等庭因反应过来，月明立即打断她的话：“玉珉，你别胡来，你忘了教规吗？”玉珉道：“娘，教规只说本门武功不能外传，我不教他本门武功就是了……”“你……”月明一下子被噎住了。庭因见她面色阴沉，显然是不甚高兴，但又不似恼怒……他想不到玉珉的这一句话居然能让这位冷美人有如此的反应……玉珉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愈发好奇了……站在月明身边的任姨轻轻给玉珉递了个眼色，玉珉便笑着道：“娘，此事就这么着吧……庭因，我看你也累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说罢拉着庭因便跑出了大堂……

　　出了大堂，庭因忍不住问道：“玉珉姐，你说不教我你们教中的武功……那你打算教我什么武功啊……”玉珉道：“我把我爹传授给我的武功教给你……我爹不是圣教的人……”庭因奇道：“你爹？你爹是……”玉珉笑道：“我爹嘛……我爹就是丐帮的卢帮主啊……他不是还救了你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