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西沧大军班师回朝,一场突袭在百钺禁河地带发生。不知是何人透露了百钺皇十二子在那禁河历练的消息。原来百钺皇子过了十岁,皆有一段象征意义的外放军旅生涯,至多不过一年半载,体验疾苦。
龙城的启弗部一获消息,大喜出击。轻轻松松就捞了这条大鱼——皇十二子陈立智,当是大礼随手献给了西沧。
百钺出征不利,损兵折将,城池被破,皇子被掳成了质子,不单百钺帝王颜面扫地,朝廷式微,更是让其政令不出康野城十里之外。国内民怨四起,世家豪门蠢蠢欲动。
西沧吞灭了高昌,伊吾撤藩变州,立即着手准备宗庙奉祀天地祖先。
质子陈立智身边有一忠心侍从,正一遍遍告诫着陈立智道:“受了言语侮辱,要毫不在意。千万不要回嘴,千万不要动手。”
“阿愚,西沧不至于无礼待我。”
“都成阶下囚了,少些妄想。眼下听天由命。殿下最好装傻。”
“做人要有气节,不能丢脸。”小家伙不满侍女道。
“若说气节,不想受辱,自刎不错。”样貌平平,嘴巴毒毒的侍女阿愚说道。
小家伙差点没背过气,无奈接受现实,眼眶湿湿道“总能回去的,母妃一定会派人来接的。阿愚你会陪着我,是吗?”
名唤阿愚的侍女,不想失去小家伙的信任,默不作声地点头。
时至今日,赔本的买卖只能想着怎么翻身。留央其实那日是想跑,偏偏寒毒发作,人难受才被一起逮住。幸好有张脸皮顶着。
本以为这小子历练时间即将结束,留央以侍女身份可以借机随其入百钺皇宫行刺。结果真是出人意料,进了皇宫没错,可惜是西沧的皇宫。
留央忍了这小家伙很久了。小小年纪,洁癖得很,稍微一点脏,就哇哇乱叫着受不得。小娃儿一天换洗的衣物比十个大人还多。她忍,如果祭祀那会有机会逃跑的话,就不用忍太多时间了,恨不得亲手撕碎小家伙和他那个父皇,烧毁百钺皇宫,才能大快人心。
时间紧迫,少不得周密策划,更是少不得小家伙的配合。
离西沧祭祀大典只有短短三日,留央更是忧心忡忡。已不下十遍告诉陈立智有关大典流程,小家伙还是会记错。
“伸出手来。”留央拿起手中正纳着的鞋底当戒尺,重重打下,道,“殿下心里不清楚?从早上到现在戌时,跟殿下说的事,你觉得我啰嗦,一直拖拖拖,嫌三嫌四,一件没记心上!是不是想赖在西沧了!你逼我的!”
“你个恶奴,欺负我!”陈立智何时受过奴婢欺辱,正欲挥拳相向。
“我是担心殿下!不能放任自流,不能让殿下乐不思蜀!但凡你不是我的小殿下,自然由着你。”留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
“观大典,还有三天。阿愚真是多此一举,到时会有人将我们带去观礼,自有人会相告流程,那么双眼睛盯着,能跑哪去?”陈立智放下了拳头。
“我当初就不该跟着殿下。这样就不会成为西沧的阶下囚!成为俘虏,连我这种侍女都知道羞愧,殿下呢?”
“父皇会想办法相救。”
“恐怕陛下现在自救都难。”
“休得胡说!父皇最爱母妃,母妃一央求,父皇都会办到。”
“殿下天真了,怪不得殿下会被龙城人掠走,一把龙椅,容不下那么多皇子。有些人可不想你回百钺。殿下这般不争气,不自律,不自觉,不动脑子,连个仪式流程都记不好。想当质子老死在西沧吗?想让你母妃哭瞎了眼?”留央激将道,“倘若殿下能咬紧牙关自己跑回百钺,还能有点出息。自然西沧不能以殿下来要挟百钺。这样殿下也能为你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