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看到质子府的牌匾,朝付七言使了个颜色,“你且勿多言。”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拔了瓶塞撒在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踉跄着步子摇晃着身子,使劲拍打着大门。
“开门!给本质子开门!”
不多久,里面传来一阵下门栓的声音,不待里面的人反应,他便一下子扑了上去,直撞的永安后退好几步。
“质子可是又喝酒了?”永安扶起主子,将头别过去,这熏天的酒气直往脑袋上窜。
付七言将马牵进府,应了一声,“他喝多了,麻烦你照看。”临走时,特地看了一眼齐政。
齐政微微眯起眼,拍着永安的胸脯,醉醺醺道:“永安...是你呀...”
“本质子这是...在哪儿?嗯?”他歪着身子,又捏捏永安的脸,“快扶...本质子进去...”
永安点点头,也顾不上关门,扶着他踉跄的往正房走。
“这半夜三经的,何人吵嚷呐?”朱有才也不知从哪个角落中闪身出来,故作惊扰道。
他是质子府的管事,掌管整个府内的大小事宜,原本无事,只因齐政偶然发现他是宫中特地安插在质子府的人,特来监视他的举动,这才演了一出醉酒大戏。
永安看见他,微微行了个礼,“朱管家,是质子回来了。”言毕,他拖着齐政就要走,伸手被朱有才拦下。
“慢着!”朱有才将圆滚滚的身子凑上去,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是...谁呀...”齐政微微睁开眼,吐了一口气正巧喷在朱有才的脸上,他放肆的大笑道:“这人怎么猪头猪脸儿啊...”
朱有才被羞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不打一处来。
“质子殿下,老奴扶你进去歇息。”
“嗯?”齐政醉眼惺忪,“哦..哈,原来是...朱管家...”他边说边挥弄着衣袖,挥开他的手。
“质子殿下,你近日常常酩酊大醉,也该注意身子才是。”朱管家落得个不快,憋红了脸。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齐政已经呼声紧促,居然抵在永安的肩头睡着了。
永安见状,告辞道:“朱管家,你早些歇着,我这就扶质子进去。”
朱管家紧盯着两人摇晃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才摇摇头离开,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呸!就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子,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正屋的门缓缓关起来,永安扒着门缝亲眼看到朱有才走远,才低声道:“质子,他走了。”
刚刚还醉的不省人事的齐政猛地睁开眼,眸中再不见一丝朦胧,反而是鹰隼般凌厉。
“这个老家伙,整日监视我,害我做什么都不得手脚,早晚有一天得将他逐出去。”
“他毕竟是王宫那边派来的,质子当心些。”永安提醒道。
齐政倚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眉头紧锁,无论这个朱有才是谁的人,对他而言都是威胁,还是该早些将他除掉。
他想起正事,扭头问道:“对了,我安排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永安先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寂静无声,他才靠近齐政,小声道:“我正要想你禀报,质子,咱们的人居然什么也没查到。”
“哦?”齐政来了兴致,手中的茶也不香了,“什么也没查到?”
“这个名字,查无此人,她的家人,生辰,身份,一无所知,就像...”永安停下来,顿了顿,“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齐政眼神凝聚在一处,慢慢失神,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呵!有意思!凭空出现?”
那日他的确看到她一脚将一个壮汉踢出好远,功力绝不像她看起来那般柔弱。
今日她又射箭救人,那个距离,连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她的眸子中,始终让人捉摸不透,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姑娘模样。
“一无所知,才更有趣不是吗?”他收回目光,拍拍永安的肩头。
“质子。“永安一时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忧心劝道:“这姑娘来历不明,是北疆或吴国派来的奸细也说不准,留着恐怕不安心。”
“不。”齐政抬手阻止道:“这个丫头,要留着,我大有用处。”
“那还要接着查吗?”
齐政思虑片刻,伸出修长的手指,“不用,我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是”
“等等。”永安正欲退去,又被叫住,齐政走到他面前,目光炯炯,“在不知这个丫头是敌是友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云影卫的存在。”
“是。”
永安走后,房中又仅剩下齐政一人陷入沉思之中,连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付七言站在正房门口,犹豫片刻,又踟蹰了一番,才下定决心敲门而入。
“质子殿下,你歇息了吗?”
得到齐政的准允,她闪身进屋,见齐政一副修仙的模样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怎么才来?”齐政睁开眼,烛光下他的眸子漆黑如墨。
“马厩里的草料不多,我又给马儿拾掇了些。”付七言边回边上下打量,他这屋内收拾的简洁干净,倒和他纨绔子弟的模样不相衬。
角落处的置物架上放置了两柄剑,还有些刀棒之类的玩意,因为闲置了太久,都蒙上了细微的灰尘。
“想不到,你还喜欢习武弄枪。”付七言打趣道。
听到这些,齐政来了精神,自傲道:“哼,在这西凉,还没几个人是本质子的对手。”
他起身将其中一柄剑拿过来,随意抽出,剑光灼眼,锋利无比,他将整只扔了过去。
好在付七言反应快,稳稳接住,诧异道:“这是做什么?”
“这把剑名为‘逐月’,日后伴你左右,做我的书童,可不能太寒酸。”
付七言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心底欢愉,对这件礼物很是喜欢,“多谢质子殿下。”,她展颜一笑,竟将齐政看痴了。
“咳。”齐政多看了一阵,发觉有些失态,赶紧别开视线。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齐政摆摆手,“日后出门,可要多注意些,江湖险恶。”
付七言起身欲走,做了个鬼脸,“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