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七言也是在路途中听闻,今年的秋猎比往年的排场都要大,原是因有外来使者前来一同参观围猎,具体何人,不得而之,这也不是她该参与的范畴。
王室围猎场早有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每个王子也都有自己独立的营帐,齐政在入帐之前遇到了花妃,知道她是刻意而为之。
“娘娘。”齐政拱手施礼,遣散了侍奉的人,只留下付七言一个在身侧,防止那些闲言碎语。
花妃摆摆手,四下看了看,这里是僻静之处,其他一众人都在外围,暂时也没人注意到,便急急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娘娘放心,事已办妥,不出月余,便能将他救出。”
花妃听了这些,面容抽搐了一下,泪水溢满了眼眶,哽咽道:“这可是真的?”
齐政点点头,回应她一个笃定的眼神,“届时只要娘娘守在后方,不动声色,一切装作不知情便好。”
他是想独自抗下所有罪责?花妃一阵讶然,她曾数次设想,若是最终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她愿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所有的罪责,牺牲自己的性命...她也早已派人传信给父亲,怕牵扯到他老人家,只得委屈他躲到远处...
“这件事因我而起,殿下你肯尽心我已是万般感激,若是大王追责,我...”
她话未尽,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迫使她停了下来,几人同时看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也不知何时悄然出现。
齐湉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嚷嚷道:“父王,母后,你们瞧,成王殿下同花妃娘娘谈的好不惬意!”
韩贵妃逮到花妃的尾巴,自然又欢又喜,故意酸道:“想不到,花妃独守空闺多年,竟然打起了这般龌龊的主意,还以为是个什么清高货色呢?”
一个身份高贵的妃子能言出这般话,外人听来也是及其的狭隘,齐王果然瞪了她一眼,斥道:“好了,少说两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扭头打量了淡然的齐政,和眼眶红红的花妃,强压住怒火问道。
齐政拱手抢先道:“回父王,儿臣偶遇花妃娘娘,向她寻起了一些关于花王后的往事,儿臣在西凉的时候就有耳闻,花王后曾几次三番记挂儿臣和娘亲,心里万分感念她的恩情。”
这番话说的似水不漏,竟没有让人继续逼问的理由。
“那这花妃娘娘可是娇滴滴的拭泪,怎么?莫不是聊到兴起处?”韩贵妃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我只是想起了同姐姐生前的一些往事,有感而伤,想着大王当年同姐姐何等恩爱,如今却到了另一方世界,又是何等凄凉。”花妃顺着齐政找的借口,盯紧齐王,句句深沉。
齐王想起曾经的王后为了大齐呕心沥血,最后却香消玉殒,不由的一阵愧疚之意,待韩贵妃还要说些什么时,挥挥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这几日会有外来使臣前来围猎场,你们都省省,不要无端生事!”说罢,甩甩衣袖,冲着身后的其他妃子王儿道:“若谁再找些不痛快,孤绝不姑息!”
一行人听到这些,哪里还敢吱声,恶狠狠地瞪了几眼齐政和花妃,随着齐王的脚步急匆匆追去..
当夜,有几人入了王室围猎场,被单独安排出来几个营帐,这几人便是齐王口中的“外来使臣”,但具体哪国的,齐政也不知。
似是只有齐王和身居高位的官员知道,问了周川,他也诧异,周震也不告诉他,那些人具体来此做什么,亦是鲜少有人知道,尤其是像齐政这般身份,更是知之甚少。
好在他派出了一些人打探,才得出一些消息,北疆派使臣前来,意是暂修两国之好,以防西凉攻势太猛,开战之后殃及两国,齐王一想着也是件好事,权且答应了下来。
付七言只身一人晃悠在丛林中,眼神痴痴的望着皎皎明月,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近来发生的事。
时间过的太快,快到她来不及停下来,也根本无瑕顾忌自己的身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从哪里来,说起来可笑,她本是个不明之人,踏入这无端的争论中,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每天庸庸碌碌的忙活着,到底对还是不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曾经答应时老太,一定让她看到一个太平盛世...如今扪心自问,自己的初心亦是如此吗?
“谁?!”她耳朵极为灵敏,身后的一点风吹草动也躲不过她,下一刻,她抽剑砍去,后面的灌木丛也被削了大半。
还是没人出现,但声音依旧在,她旋转身子,猛然向前,“砰”的一声,是兵刃相见的声音,竟是个人!只是树影层层叠叠,看不见容貌。
“你是谁?”付七言喝问道,这围猎场到处有重兵把守,她自己进林子时且用了极为细腻的轻功,这人若是能安然无恙避开那些官兵的眼睛,功力定然不在她之下。
而以她这些时日以来对王城人物做的了解,有这般功夫的人着实不多。
况且这人居然身着浅色的衣袍,也太过随意了些,她又一狠招刺过去,那人轻巧的避开,并不想同她打。
“怎么还是这般恼人的性子。”那人轻笑出声,浑厚低沉而富有磁性。
付七言猛地愣在原地,身心像是有泉水流过,冰凉酥麻,她终于收回剑,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脸,惊呼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