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这是要造反吗?”吴启见这阵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扫了一眼周围的云影卫,各个眼露杀机。
“王宫我自会前去,不需要你带兵前来!本王令你立刻离开成王府!我做的事你还没有插手的资格!”齐政对吴启一向无所忌惮,只觉得此人智谋不够,难同周家父子相提并论,也就是他手中的兵权可以派上点用场。
吴启呢,也自然是恼他,但韩元晋有过叮嘱,只带人不伤人,何况有周川相助,齐政绝对如虎添翼。
两人对峙了片刻,终于还是吴启挥挥手,“那吴某便在宫中恭候成王殿下!”他心里恨不能立马杀了眼前这个人,却苦于被压制,无法施展手脚,就连出门后,还盯着成王府的牌匾恨恨瞪了几眼。
“殿下,此人心胸狭隘,你在战场上已经处处得罪他,将来拔剑相向是在所难免的,他定会在韩元晋和齐王那里处处诋毁你。”吴启虽走了,周川心里的石头始终放不下,有种大战在即的压迫感。
“无碍,我去宫里走一遭便是,探探齐王口风。”他旋即就要出门,被付七言拦了下来。
“等等我,我去换身庄重些的衣服。”
“你也要去宫中?”
付七言此刻是众矢之的,韩元晋一党的人正时刻盯紧着她,用她牵制齐政是他们目前的策略,她大病未愈,如此...
没等齐政拦下,付七言已经走开了,再回身时已然是一身绛红色的衣袍,将长发卸下,梳了个简单又大气的发型,别有一番肃穆庄严的意味。
“你着女装?”周川还是初次见她穿女装,惊怔了半晌,虽说早便知她的女儿身,但还是惊艳的不忍移开双目。
不似城中的那般贵千金,娇柔艳美,只是有让人不敢临近,不感亵渎的清雅。
“我从未想过要遮掩,既然他们都知道了,索性露个面。”
一行人至养心殿的时候,殿外满满当当的站了许多人,除了几个位份高的妃子,还有一众王子和几位大臣。
这阵仗,倒隐隐有种奔丧的的意味。
见齐政几人至,方才还低低窃语的议论声小了许多,纷纷将目光落到他和付七言身上。
只有花妃走来,微微颔首,“成王殿下,太子在内听训,不便入内。”
齐政扫视一圈,果然不见齐骁的身影,走近了些,问道:“父王可好些?”
花妃摇摇头,轻叹一声,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隐疾。”
隐疾?
齐政诧异不解,齐王一向自称身子硬朗,也好酒色,虽说头上的白发日益见多,倒也不至于如此严重的地步?
说起来也怪,齐王近些日子以来身子确实不如以前,渐显老态,连宫中的医师也是频频熬药为他调理,众人都只当是他操心过多,所以许多事项也渐渐放手交由王子或者相国处理。
细想下来,好歹齐王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一点小事,便惊得他卧床不起?
还沉浸在深思中,手臂被人触碰了一下,齐政凝神过来,一看是付七言,诧异的循着目光望去,见养心殿的门已开,安公公走了出来。
“成王殿下,三殿下。”安公公扯着他尖锐的嗓音唤道:“请二位殿下进殿。”
齐政正在狐疑,但见齐湉已经与他擦肩而过,急急上前,眼含热泪的问道:“父王如何?可有好转?”
论演戏的功夫,齐政是自愧不如,心知齐湉这人虽智谋不谋,但逢场作戏的本事却得他母亲的真传。
安公公是个聪明人,只是淡淡摇头不出声,侧身让两人走了进去,随手便又将门紧紧关上。
付七言同齐政久处,两人的心思很多时候不明而合,正如此时,她低低对周川说了句,“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一切都太巧了。”
“什么巧?”
周川想再问,却见韩元晋往前凑了凑,便立即噤声不再多语。
养心殿上,齐骁正跪在齐王的榻前,宫里的医师围在其中,满屋子的药香味。
齐湉最会做戏,直直扑在榻上,嚎啕的叫唤着,齐王原本也没睡着,被他一吵睁开了眼睛。
“父王,父王!”齐湉哭的真挚,感动的一旁的医师也跟着拭眼泪。
一时之间,满屋子里唯有齐政和齐骁两个人跪在前侧默不作声。
“政儿...”齐王瞥见了他,虚弱无力的唤了一声。
“儿臣在。”齐政低低俯首,沉沉的应道,他心中有愧,为了自己的鲁莽而深深内疚着,虽说与父亲感情并不深厚,却总归不忍心见他如此羸弱。
他鼻子亦有股酸涩感,喉咙哽咽道:“是儿臣罪过,令父王如此,儿臣愿以死谢罪。”
“不...”齐王急促的呼吸着,抬手示意人将他搀起,齐政急急跪着向前,握住他伸出的手。
齐政是真的落了泪。
“父王,儿臣...有罪...”齐政羞愧难当,尤其是看到齐王苍老的神色,更加的难受,胸口像是重物堵住一般。
奇怪的是,齐王对齐湉这个一向宠爱有加的儿子却未多看一眼,反而是紧盯着齐政,慢声道:“不是..你的错..”
这时在一侧安静默候的安公公解释道:“殿下,大王已不适多日,那日也是急火攻心。”
“公公,父王因何不适?”齐政忽然扭头转向安公公问道:“父王一向身子硬朗,怎么会?”
安公公轻瞄了齐王一眼,见他示意,才开口道:“近几个月来,大王总是容易昏沉,时不时乏累,饭食也比之前少了许多,医师试了许多方子也不见效。”
齐政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空碗,还剩了些药渣,想必是才喝完药没多久。
他的目光忽然盯着那盏空碗出神,思绪中飘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