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政被发配至藩地,韩贵妃随行,这是对于一个谋逆叛乱的王子最仁义的惩罚。
百姓皆言,新王顾忌手足之情,实为仁君。
一时之间,齐政的仁义之名传遍大街小巷...
这对齐政当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然而,在齐湉打点好一切在远离王城的行进途中,丝毫没发现一支队伍暗藏在深处,危险正渐渐逼近这个落魄的王族...
“快点儿!本王都饿了!”齐湉在马车里嚷嚷着,不停的催促,天牢的苦日子也没有扼杀他跋扈的性格。
韩贵妃在一旁抚慰着他,“好了好了,你再忍忍,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食物?”
“哼!”齐湉狠狠的将马车拍的直响,他心里对齐政的怨气可没有因为他的仁慈而感恩,相反,他以为若是没有齐政,眼下坐在朝堂上,享受万千朝拜,吃尽山珍海味的只能是自己。
“这个该死的齐政,都是他害的我们这副样子!”
母子二人不停的咒骂着,牢骚着,连外面的动静都无所察觉,只是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才怒气冲冲的问道:“停下来做什么?连你们也骑到本王头上如何?”
没有想象中的应和声,却传来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问候。
“大王命我来给三殿下和贵妃娘娘送行,不知道是否惊扰了二位?”
正在母子二人面面相觑,狐疑的空档,轿帘被掀起,一副含笑的面容映在他们面前。
付七言恭敬道:“我带了些可口的饭食,想必殿下和娘娘定是饿了,不妨下来吃些。”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齐湉是饥肠辘辘,挪着胖身子就要出去,被韩贵妃狠狠拽了回来。
付七言见状,忙温和的解释道:“放心,这食物没有毒,不信的话我可以当面品尝给你们看。”
韩贵妃端坐着,瞥了她一眼,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哼!你能安什么好心!回去告诉齐政,我们哪怕饿死,也不需要他的施舍!”
“好骨气!”付七言连连拍手赞道:“不愧是韩氏家族的人。”说罢,她使了个眼色。
她带来的北七军可没有这么温柔,几个人粗鲁的将母子二人从马车里拽了出来,惊得两人连连大叫,只可惜,在这空旷的地方,除了回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送行他们的首领叫卫成锋,是周川手下的一名小将,这次平叛有功,齐政第一时间升了他的职,此次护送齐湉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所以他在见到付七言的时候,默默的让开了路。
齐湉和韩贵妃如今站在付七言面前,依然端着架子,一点儿也没将这个女婢出身的人放在眼里,但周遭全是她的人,他们也不敢太过造次。
“你居然敢这么对待王室贵胄,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韩贵妃高昂着头,怒不可遏。
“我好言相请,你们偏偏不听,只得动粗了。”付七言没了方才的好脾气,招招手就让人将饭菜呈了上来。
“这是齐王特别吩咐的,给二位的送行饭。”
母子二人战战兢兢,但身旁的北七军凶神恶煞的站着,就差将剑抵在了他们脖子上,他们立即没了嚣张气焰。
“怎么?怕有毒?”付七言挑挑眉,打开那饭盒,挨个夹了一筷子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齐湉闻着菜香味,只流口水,如今见到很是安全,全然不顾的狼吞虎咽起来,韩贵妃这个做母亲的可比儿子矜持的多,只是随意吃了些酥饼。
他们心知这顿饭不吃也不行。
待一顿茶足饭饱之后,齐湉满意的抹抹油腻的嘴角,大袖一挥道:“好了,本王餐也用完了,继续行路吧。”
说着,就要挪着胖乎乎的身子爬上马上,又被布尔坦拽了回来。
“我说三殿下,吃完喝完这就想走了?”付七言玩味的看着他,有意无意的抚了抚手里的镇国剑。
齐湉这才有了惧怕,哆嗦道:“你要做什么?!”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殿下不会不懂。”
“如何?你要杀了本王?”齐湉惊呼出声,忙往韩贵妃身后去躲,而这个母亲也被唬住了,心知两人现在是插翅难飞。
“正是!殿下聪明!”付七言扬唇一笑,风吹起她耳鬓的碎发,带着三分玩笑七分杀意。
她耸耸肩,镇国剑猛然出鞘,齐湉张大嘴睁大眼还要争辩,未说完的话还哽在了喉咙里,便被抹了脖子,血溅了韩贵妃一脸...
这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哭出声,她最后含恨的看了一眼付七言,恶狠狠诅咒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说罢,她掏出胸口的一个瓷瓶,饮下里面黑浓的液体....
那是毒药,她早就带在了身上,后宫争斗数载,她懂把曹除根的道理,知道齐政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母子,这样还能死的体面些....
付七言愣愣的看着两具尸体,半晌未言语,她原本是要放过这个贵妃的,没想到她也是个忠烈的母亲...
“大人,这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置?”
“将齐湉的头留下,其余的葬在这荒山之中。”付七言转身背对死者,叹息一声悠悠道。
这两人的死也正式宣告了大齐叛乱的结束,亦是了却了齐政的心结。
齐政即将行登基大典,整个王宫上上下下开始打点,因新王不喜繁文缛节,已经下令摒弃了许多环节,只有些传承多年的礼数不得不依律而行。
这时,付七言又被安排了任务,前去迎接西凉公主凉谨入城。
付七言接到命令的时候还在军营中随周震老将军安排军队事宜,周老将军还推心置腹的告诉她,自己年迈,等朝堂正轨之后便向新王提出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他老来得子,只有周川这么一个儿子,盼着周川能早日成家,了却他的心愿,付七言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将周川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突如其来的王令让付七言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段时日忙的,倒把这事忘了。”她嘀咕着,声音不小,周震老将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谨公主可是来大齐当太子妃的,如今大殿下不在,如何安顿可真是个难事。”
齐骁早在两日前,便提出将花妃的尸体带到花太公身边,让他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也是虽花太公隐居在了山上。
付七言想起这事,立马露出愁容,“是啊,若是怠慢了她,西凉和大齐再起冲突可不是件好事。”她沉吟着,忽然浮现出前些日子,处理后宫妃子的事宜。
“不如...顺水推舟,做个王后...”
当初在西凉时,凉谨看向齐政的眼神她记忆犹新,那般深情又美貌的女子,啧啧,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赞口不绝。
“你...”周震老将军当即讶然,刚想问出口,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