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柔立刻侧身挡住了南宫凛的视线,不忍他看到母亲身亡的痛苦模样。
南宫凛整个人被嬷嬷抱起离开了太后寝宫,躲在了角落里挣扎着想要去寻母亲。
此刻宫门打开,皇后急匆匆的朝寝宫赶去,太后也带着人出来了,看到皇后焦虑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得意模样。
“蓝氏下落雁纱,谋害皇子公主,如今已经自尽谢罪。”
语罢,一纸状书被摊开,伴随而来的是太监粗鲁的将蓝贵妃的尸体拖出来,一把扔在了皇后跟前。
皇后眼底是难以置信,到最后的面色铁青,“太后如此果决?屈打成招算什么证据?”
“她自己都认了,如今也死了,皇后还能如何说,”太后并没有多给皇后一眼,扫了旁边的陈伯严一眼,“陈大人,你说呢?”
皇后回头看了陈伯严一眼,想看看陈伯严会怎么说。
“是蓝贵妃自认的,毒药就在她寝宫!”陈伯严隐忍片刻,终究是吐了一口气回答道。
“......你对得起她吗。”皇后紧紧盯着男人发白的脸,最后说了一句后,拂袖准备离开,定格几步后,才深吸一口气,“皇家丑闻,臣妾想给蓝贵妃一个体面,望太后恩准。”
“罢了,蓝氏虽生性恶毒,奈何还有三殿下,体面总是要给的。”
皇后深吸一口气,只叮嘱了身边的大宫女几句,便迈步离开了。
前方长公主正牵着君墨离站在那里,见状也只是默默的领着他离开。
皇君听了来龙去脉,枯坐在大殿一整夜。
隔日,迫于太后的压力,只能下旨蓝氏满门抄家,流放的流放,抄斩的抄斩,一大氏族就此陨落。
不过一月,落雁纱根除,南靖恢复了太平。
三皇子无人照拂,在后宫中受尽屈辱,太监更是用他调解寂寞,直到叶佳乐的出现,才让他被皇君注意到。
那时的他已经熬了许久,身体伤病齐聚,无奈只能将养在了深宫,不让他再露面。
当年知道真相的人也都慢慢的失踪,进宫伴读的公子小姐也都被各自送回,好似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唯有深宫里的小孩将那些人一一记住,牢记在心。
蓝贵妃死了,为什么死,到底是不是自尽而亡,南宫凛知道,太后知道,陈伯严知道,还有那些伴读的孩子知道。
可皇君问起时,她们都个个摇头称。
“贵妃娘娘确实承认了自己下毒,所以自尽了。”
“还说这毒只要能将皇子公主害死,三殿下就能成为太子了。”
“......”
众人一致说辞,皇君实在找不出证据,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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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佳乐静静听完了南宫凛说的往事。
说完,南宫凛眸中带着讽刺的笑意,道:“你说,她们该不该死。”
“......”
叶佳乐无言。
“如果一开始,她们是怕被太后降罪。
可后来问她们的是父皇,她们明明亲眼所见母妃是被逼死的,母妃从未承认过下毒,可她们说她下毒了,该不该死。”
南宫凛冷着脸站到她跟前,看着她脸上毫无变化的神情,“亲眼看着母妃被逼死,听着她们为了活命,不惜诬陷母妃苟且偷生,她们还过得逍遥自在,荣华富贵,你说,她们该不该死。”
叶佳乐敛眉沉思,转过身不再看他,小声问道:“所以呢,杀了她们,蓝贵妃就能清白了?”
“让她们死得极不光彩,你心里好受了?”
叶佳乐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说出心里话,“你所做的一切算什么,除了泄愤,一点也同蓝贵妃的清白无关。”
“......”南宫凛无言。
叶佳乐轻叹一声:“我跟你做个约定,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先前要做什么,此后要做什么,不许再伤人性命,蓝贵妃的事情,我们会找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还她一个公道。
当然,你也得保证,不许伤人性命,如今只要多死一个相关的人,只会让这件真相被埋没,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希望你明白,证据才是证明一个人的最好说辞。”
“......”
南宫凛继续保持沉默,此刻的他才像是恍然,静静盯着对面的人。
面前这人是自己灰暗一生的救赎,那年的寒冬是那么冷,她一件小小的披风,就能让他温暖日后的每一个凛冬。
可是...
“你、能不能不要跟君墨离靠得太近?”
叶佳乐只觉莫名其妙,当即便冷声回绝:“不能。”
“我走了。”
叶佳乐该说的都说了,正准备走时又停下来了,回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南宫凛,“水云阁的事情,你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可是邻国女子的贩卖,其中还有西穆公主,这可不简单。”
“你卖了多少人?”
“挺多。”
“挺多是多少?”叶佳乐见他此刻竟然还想含糊混过去,也急了,“南宫凛,做事情不是随心而为,你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起责任,不是随随便便推出一个替死鬼就能就此了断的。”
“...知道了。”南宫凛沉默片刻,看着她严肃的脸,叹了一口气,“我自会请罪。”
“......”叶佳乐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出来,转身便推门离去了。
向阳看着叶佳乐急匆匆出去,回头看向屋子里落寞的主子。
叶佳乐找到了正在等着她的君墨离。
男人负手而立静静观赏院子里的桂花,听到声响,这才缓缓回过头来,见到来人,眉宇间总算露出了悦色,嘴角轻勾,浅笑着迎她:“说完了。”
叶佳乐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我们回去吧。”
俩人并肩离开,刚走了几步,叶佳乐便听到旁边人轻笑一声,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茫然问道:“你笑什么?”
“没事,高兴。”君墨离含糊着回了一句。
叶佳乐无语,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高兴?
人一旦起了好奇心,是很难被压制住的,何况那人还是君墨离,能让他这么忍不住高兴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
叶佳乐实在好奇的很,再次询问道:“到底什么事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