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乐在前三日向傅严告了几天假,什么原因也没说。
傅严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便允了。
叶佳乐呆呆地看着储物房里挂着的那套整整齐齐的红嫁衣,心里平静如水。
以前,她总是心花怒放的抱着嫁衣,幻想着哪一日就穿着它嫁给了从小就想嫁的人,甚至高兴地整宿睡不着。
可如今,她竟觉得这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而已。
“雀灵,把这衣服拆了包起来。”叶佳乐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便回房间梳洗了。
今日太子大婚,官臣家眷都是要敬拜太子妃的,她若是不出席,不像样。
雀灵也是默默的应了,看着这红色嫁衣有些惋惜,但还是动作利索的取下来。
太子大婚与臣子成婚不同,文武百官已经整齐的站在了殿外。
南宫瑾今日穿着大喜礼服,红色本该热情洋溢,此刻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清雅。
他本人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大殿上,静静等待着太子妃到来,另外一边的太子妃有轿辇和繁杂的礼节,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直到烈阳高照,太子妃的队伍才正式进入殿门。
太子妃宁晚妤被人扶着出了轿辇,来到众人面前跪下。
李公公紧接着便念起了一堆繁文缛节,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
念完后,宁晚妤缓缓起身,几步上前来到太子身边。
俩人再齐齐一同走上阶梯。
叶佳乐跟在柳媛身边微微低着头,稍一抬眸便看到了并肩而立的俩人,她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挽起,两边各自戴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
大红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她脚边,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
她身姿虽然纤细,却不难看出一身的大气仪态,笑容浅浅,眉目间尽显亲和。
她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眉心轻描红色的花钿,这是叶佳乐第一次看到她的真面容。
如果说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那么除皇后外第二位天下女子表率也该同她这般,生的容颜姣好,言行举止也端庄大方,能够同太子一起并肩接受文武百官齐拜受礼。
俩人一起喝了酒,又依照礼官拜堂行礼后,便齐齐接受百官朝拜。
叶佳乐跟着众人跪下行礼,小声地随着众人喊着。
“恭贺太子殿下、太子妃佳偶以天成、琴瑟永相谐~”
南宫瑾低了低头,眸中情绪翻涌,他往旁边的位置扫了一眼。
当看到叶佳乐头也没抬时,手握成拳,紧紧的捏着。
这时,一队御林军立刻就冲了进来,高声呐喊道:“报!”
“启禀皇君,六皇子谋反,叛军逼宫!”
此话一出,一众百官还没全部反应过来时,大殿外立刻便冲出来一批将兵。
第一批手握盾牌和长矛,当叛军包围了大半座宫殿时,文武百官才后知后觉的恐慌了起来,急道:“天呐,六皇子造反?!”
“怎么回事?六皇子怎么会突然造反呢?!”
南宫衍在兵卒的让道下缓缓走了出来,一身盔甲穿在身上却显得那般娇弱,但他还是强撑着走上前来,笑道:
“五哥今日大婚,弟弟没什么好送的,不如便血洗同心殿,来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可好,不过便不祝哥哥嫂子白头偕老了,哈哈哈哈哈哈~”
“六弟,你这是逼宫谋反。”南宫瑾依旧面无表情,也完全没有一丝慌张,连他身边的女子都不带变个脸色的静静看着。
“是,可那又怎样?”南宫衍摆摆手,嗤笑道。
“太子你,自小衣冠加身,受万民敬仰,父皇器重皇后爱护,百官扶持,如今还娶了皇祖母的外甥女,所有人,都在为你的称帝铺路。”
“而我、也该给自己谋算谋算了。”
南宫衍憨实的脸上扬起得逞的笑意,也略带一丝阴狠,止住了笑声,道:“今日,就让我来为南朝易主。”
“朕便说,老六你不是治国的料,你偏不信。”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宗元总算是站起身来,慢悠悠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士兵。
帝王威严不怒自威,他淡道:“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进入皇宫,是真的谋算得很好吗。”
“父皇!”
南宫衍一听这话,原本的骄傲自满开始发虚,但很快他又道:“呵呵,今日是太子大婚,所有人都在此,武官更是不带一兵一卒,光靠御林军是挡不住我几万兵马的。”
“朕本想让你往后做个逍遥王,潇洒的过完一生,可惜你起了不该有的贪念。”
南宫宗元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几斤几两,被一个妇人挑唆便如此大逆不道,心中愁苦。
他只是挥挥手,罗大将军立刻便带着罗家军从同心殿内齐齐冲了出来,将整个同心殿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南宫衍此刻才发现,他的兵马全部都被包围困顿在这同心殿了。
可一想到自己宫外还有一批兵,立刻便强装镇定起来,道:“父皇不会真觉得儿臣什么都干不了吧。”
南宫宗元无奈的摇摇头。
他前半生只顾着消除太后余党,同太后暗中牵制,没空顾忌他的这些儿子,太子有生母管教,皇后世代贤良,自然管得是大义,教出的太子自然是没得说。
可不见得旁的儿子如何,后宫妃子只管振兴母族,哪管怎么教君臣之义。
害得儿子互相残杀,难道这皇位就那么香。
“逆贼徐忠已诛,徐家兵亦全部投降,六皇子还是放弃抵抗吧。”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振地有声的男人声音,那道声音沉稳大气,是将士之风的稳健声音,听到这话,文武百官立刻左右交耳。
南宫衍一听,自己最后的底牌还未出场便没落了。
他这么多年的打磨交涉竟如尘埃一吹便散。
他立刻回过头,当看到最后站着的男人时,愣住了,震惊道:“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