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秀一共放了三场,他们一行人也在绪舫阁呆到了亥时,最后还是兰若将月白强行提溜走的。
路上听得打更人打了二更,兰若肚子里的火烧得更烈了,吓得一旁的月白绷紧了嘴,寒战直从头顶麻到尾椎骨,途中还颠了颠背后睡熟的缱绻。
清欢的小弟睡倒了俩,左一个右一个,身后还跟了三个扯着衣襟晃晃悠悠犯瞌睡的娃娃。
不知是夜里风凉,还是月白心里发怵。她对着人影稀疏的街道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连带着是斜射出去的清凉涕丝。
“嘿嘿嘿……阿姊,能帮我扯下手绢不?我我鼻……”
几乎是瞬间,兰若将手绢扯下来直接塞到了月白的嘴里。
“赶!紧!擦!”
超低气压!
最强预警!
月白只觉得喘不过气,内心的狗腿子属性正疯狂上扬,越发变态。
抱着缱绻的月白折腾了两回都是徒劳,最终还是在清欢用肩上的小弟怼上去的力道腾出了手,并成功攫取到了胜利果实——手绢!
而后风起,一声清亮的嗓音划破夜空。
“清欢!”
还未待手绢拭去秽物,只见校尉夫妇两人从黑暗处走出,而月白的两条鼻涕虫在月下泛着莹莹光亮。
校尉夫人的眼睛不太好,夜里常看不清东西。赵校尉之前特地赶去夏津请了有名的游医为妻诊治,药包吃了大半,校尉夫人也能在夜里看清路况了,只是看人脸嘛还没那么细致入微。
“诶我说你们这么晚不回家,是到哪里吃什么去了吗?满嘴油光的!赵清欢,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带着司马家的姑娘们这么……干嘛?干嘛?扯我干嘛?”
校尉大人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衣袖,本想戳穿事实,但瞧着月白红白掺半的小脸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无……无事。”
“赵清欢,我告诉你,以后可不待这么胡闹的,听到没?”
就在校尉夫人“妙”语连珠不断从言语上攻击赵清欢的同时,兰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一下夺过手绢,直接将两条鼻涕搜刮干净。
“校尉夫人,不怪清欢的,是月…是缱绻这丫头非要闹着去吃炸芝麻糖饼,这不没吃完就赖觉,全让给月白了。”
缱绻睡熟,无法求证;月白要脸,绝不逼逼;校尉大人有恻隐之心,但力不足;赵清欢习惯性被校尉夫人指责,给了台阶戴了盖帽,不会揭底。
全场皆为兰若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擦屁股之技倾倒!
名副其实的月白·擦屁股·王!
月白为自家阿姊散发爆灯!
“是吗?清欢没带着月白胡闹?”校尉夫人仍有些怀疑。
“清欢那么乖,怎会胡闹呢?再说我跟着呢,她们也不敢啊。赵夫人,今日是我们贪玩,回去晚了,还望您别责怪清欢她们。我和月白就先回了,说不定我爹娘早都等急了。”
“诶好,那你们先回吧,路上可要挑大路走,人多安全些。我们一家也回了,替我们夫妇问司马大人安。”
兰若点点头,拉着月白匆匆去了。校尉一家也慢慢往另一方向回了。幸亏不是同一条路。这让月白松了口大气。
“阿姊,谢谢你。”
“谢你自己吧,有这么好的姐姐。”
“那我可不能这么自私,该感激的还是要感激的,不然神明会怪罪的。我虽然不求什么,但不能把好事总归到自己自己头上吧。”
“你倒挺有道理的。”
兰若牵着乾元在前头走,月白背着缱绻在后面小跑跟上去,然后将脸赖在兰若的胳膊上,贱兮兮地邀兰若打。兰若当然给了她一拳,让她嗷嗷叫了一路。回了家,月白还背着爹娘二人向阿姊讨理,自然吃了许多威胁与闭门羹。
那一夜,兰若在被窝里偷笑了好多次。
哎,她这个傻妹妹啊,但愿傻人有傻福吧……
过了年之后,有好多人便渐渐消失在眼前。先是刘胥锦,去了姑苏书院上学,不常回来;再是夏学士,一连几日都没她消息。月白心思寥寥,只能围在火炉旁用食物慰藉肠胃和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