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渠说着:“我这就去,圣上说要几日弄好?”
高力士这才笑了说着:“三日。”
绮渠一听,仔细想想,便接下了,临了又亲自送高力士出去,高力士摆摆手说:“可别送我,外头下雪了。”
绮渠也没拒绝,转而回了房内,房内还有几个女官站着,绮渠吩咐了两人,穿上了披风,便去了霜殿。
玉娘那边心里七上八下,她着实不知道李隆基是何意,她看了眼屋外,不知何时下了雪,寿王踏雪归来,玉娘莞尔一笑,看着寿王走来,寿王握住玉娘的手,觉得冰凉,关心问道:“怎么这么凉?今个出去了?”
玉娘愣了愣说:“是啊,出去了,和咸宜公主呢。”
寿王笑了笑,他很愿意玉娘和咸宜公主交好,毕竟又是一母同胞,亲近一些总归是好的,玉娘咬唇,心中想着,该说还是不该说,还是说出口:“清郎,今儿,圣上来了?”
寿王一听,疑惑极了,问道:“父皇所来何事?”
“说是找你,然后便走了。”玉娘斟茶一杯递给寿王,茶汤透亮,味道清香。
寿王一听心中疑惑更深,既然找他,又为何没宣他?直接来了婉香殿?寿王看着玉娘貌美如花的脸庞,于是想了想,笑着说:“好啊,适才忠王兄,猎了一个野鸭子,一会煲汤给你喝,好暖暖身子,你素来畏寒。”
玉娘一听点点头,这件事便放下了。
过了几日,平平常常,没有什么事,玉娘也忘记了,只是李隆基那边始终没忘记,高力士来禀告,霜殿已经布置完毕,李隆基放下手中染墨的笔,站起身,看着大雪纷飞的行宫,沉声说:“去霜殿。”
高力士哪敢违抗?正准备去备龙撵,看着陆才人站在雪地中,含泪看着自个,赶忙上前询问,陆才人说道:“陛下好几日没宣妾了,您老劳烦进去通传一声。”
说着,衣袖里,拿出一块玉佩,成色一般,高力士摇摇头,为难说道:“才人不知,圣上近日连连发了好几次火,奴才可不敢去触霉头,才人不要让老奴为难才好。”
陆才人眼中泪花更显,玉真公主不知道从哪知道李隆基多日没召见自个,频频写信告诉自个,要固宠,陆才人恨啊,自个年纪也才十八,入宫不过几个月,怎么就有失宠的苗头?陆才人也恨玉真公主,把自己当成旗子,送进宫里,陆才人掩泪,一不做二不休,跪在了雪地,不一会衣裙便打湿了,高力士看着为难,正要劝慰道,哪知李隆基从殿内出来,上了龙撵,看了眼雪地的女人,陆才人抬起头,几分像武惠妃的脸,猛然出现在李隆基眼中,李隆基本不想管,还是说道:“送回去,晚些时候去。”
陆才人一听,心中喜不胜收,膝盖跪的已经发麻,陆才人哪管的了这么多,有一日恩宠也是好的,在这个宫里没有宠爱,就什么都没了,陆才人低着头,恨恨的看了眼高力士背影,呸的一声,很是不屑。
高力士快步追上去,李隆基闭眼假寐,看不出喜怒,高力士小心翼翼跟着,李隆基叹口气说着:“可回去了?”
“才人回去了,圣上。”
李隆基点点头,他脑海里武惠妃,陆才人,寿王妃三人一直混乱的出现着,武惠妃依旧是那般娴熟温顺,陆才人的小心翼翼,寿王妃,寿王妃,他现在还是不知,他想了很多,要迈出那一步吗?要遭受天下的唾骂和议论纷纷吗?他是帝王,这天下的一切,那个不是他的?区区寿王妃,他既然想要,何人能挡?只是他担不起千古骂名,他要密谋,他要把事情做得好,挑不出错,没人说他,才对。
高力士伴着驾,一句话也不敢说,李隆基到了霜殿,看着布置还算可以,临走前吩咐说:“把行宫库房的琵琶,挑几个顶顶好的拿来。”
高力士依着李隆基,连忙点点头,李隆基又说道:“这是谁人布置的?”
“贞顺皇后的贴身侍女绮渠,她布置的可还可以?”高力士问着。
李隆基一听点点头,心中明了,于是说着:“可在尚宫局当差?”
高力士回道:“贞顺皇后去后,便在尚宫局当差,如今是尚宫了。”
李隆基吩咐说:“既然如此,明个让她来霜殿伺候。”语气坚定,容不得反抗。
屋外累积的厚雪,李隆基看了眼,看着外头候着的小宦官,沉声说道:“这雪没人打理,要你们有何用?”
宦官们那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一哆嗦跪了,李隆基看了眼高力士吩咐说着:“麻利的挑些人,这些人都换了!”
高力士挥了挥跪着的宦官,小宦官们屁滚尿流的离开了,李隆基盯着牌匾,又看了眼婉香殿的方向,眉头紧紧蹙着,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了盛怒。
玉娘那边如同往日一般,时不时约着忠王妃和咸宜公主,太华公主,以及唐昌公主,哪日外头鹅毛大雪,唐昌公主抚养的阿颖也正值十一岁生辰,因着出生,唐昌公主也就私下办了一场宴席,请了玉娘,玉娘便带着媛姝去了,媛姝请郡主的旨意下来了,只是族谱上还没改到玉娘名下,婉香殿上下齐整的喊着媛姝郡主,芳庶妃那边也是知趣的带着媛蕙过来了,玉娘没说什么。
大雪纷飞出行总是有些不便,玉娘一手拿着暖炉,一手牵着媛姝,媛姝怕冷,被奶嬷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张小脸。
玉娘上了暖轿,媛姝坐在一旁,路上安安静静,只有轿外的脚步声,踩着雪。
玉娘思绪飘远了,忽然想起哪日泛舟,见到的李隆基,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自个,喘不过气来,很是难受,自己又不知该和谁说,总觉得说出口,不体统,玉娘每每对着寿王,到口边的话,终究咽了下去,许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