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人忐忑不安的抓紧婢子的臂膀,昏暗的宫道前方,依稀可以看见亮着的凝云宫,李才人哆哆嗦嗦问婢子:“芳姑,我想回去,我不想去。”
芳姑是从尚宫局拨过去的,年龄也不大,性子唯唯诺诺,但是清楚的知道哪怕回了宫,郭婉仪也会刁难的,于是劝李才人:“才人别怕,圣上仁德,您直接去请个安便可,左右郭婉仪也不知道。”
芳姑看着李才人天真的脸,不免担忧,伺候了一段时间,知道李才人为人木讷,漂亮的话都不太会说,郭婉仪这般便是让李才人做靶子,自己隔岸观火。
李才人一听,连连点头,眼瞅着要到凝云宫,李隆基还在宫门口等着,李才人许久未见李隆基,只觉得李隆基面容有些严肃,不免紧张和害怕,请个安也哆哆嗦嗦,一句话说了好半天,惹得李隆基早已经龙颜大怒,训斥说道:“天都要黑了,这是做甚!入宫也有一段时间,这些仪态规矩早忘了?”
李才人本就木讷,加上惧怕李隆基,这样一来,更是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知回些什么,李隆基瞧着李才人身着颇为清爽,李隆基蹙眉,他深谙男女之事,知道李才人这是要做甚,又看了看禁闭的凝云宫,更是烦闷不堪,厉声说道:“没瞧着朕在做甚?规矩全忘了,这般不知规矩,想来母家的规矩也一般!实在不配为宫嫔,不如出家为姑子,为大唐,为朕欺负!”
李隆基话很重,连带着李才人母家一同训斥,李才人很是可怜,统共一句话没说全,竟然落得这个下场,不远处郭婉仪知道了,倒是皮笑肉不笑,妆容也不打扮,看着有些倦容,披上了披锦,也不坐步撵,慌张跑去了凝云宫,瞧见李才人还在哭哭啼啼,乱忙跪下,求情说道:“圣上这是怎么?李妹妹做了什么事,惹得圣上不悦。”
“怎么都来了?”李隆基没搭理郭婉仪,只是蹙眉问着。
郭婉仪自顾自说道:“适才在哄阿音,凝云宫离妾身宫倒也不远,妾身知道事关李妹妹和圣上,便急急忙忙赶来,还望圣上消消气。”说的可是将李才人撇的一干二净,李才人趴在地上,早已经哭晕过去,听见郭婉仪这般说,更是绝望的晕厥,李隆基嫌恶的摆摆手,身后的高力士麻利的找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将李才人拖走。
郭婉仪一见,连忙装装样子求情,李隆基见郭婉仪的确没有梳洗打扮,衣裙也是随意极了,思及郭婉仪是宫里老人,又这般维护自个宫里妃嫔,倒是没那么烦躁,淡声吩咐说道:“高力士!送郭婉仪回去,明日朕去瞧瞧你。”
郭婉仪还在掩面,低眉顺眼的形态,让李隆基很是愉悦,可能是这般对比下,玉娘实在不懂事,想到这处,倒是有些倦容,摆摆手让郭婉仪回去,郭婉仪轻言轻语说着回去照顾女儿。慈母形象,又给李隆基留下好印象。
郭婉仪回了自个宫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很是愉悦说道:“可算把那个李才人给弄走了,这偌大的宁安宫,倒是只有本宫一个了!”
婢子如时端来茶盏,颇为不解的闻到:“娘娘为何不让圣上来?”
郭婉仪芊芊玉指轻轻点了点如时,拂了拂宽大的衣袖道:“可是没瞧出来,圣上这般喜爱哪位呢,今个要是去请圣上来,可不是惹得圣上不悦,就是要这般,让圣上记得还有本宫这号人,你看这后宫里,哪位还能让圣上记得?除了凝云宫哪位!本宫倒是没有林昭仪没有卢妃那般痴傻,人老珠黄,还想比得过那太真娘子?”
郭婉仪为人通透,这些早已经看透了,只是让如时去跟胞姐说说,莫要这段时间闹出幺蛾子,还说不准凝云宫哪位要闹多久,闹多久圣上就要不悦多久,可不要隔岸观火,伤了自个。
凝云宫内,玉娘自然听到宫外的动静,更是冷笑,这不过一会,连连来了两个妃嫔,后宫佳丽三千,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会少,玉娘端起酒盏,吃吃的笑着,笑自己年少还妄想一世一双人,这般可笑,不论寿王还是李隆基,没有一个能给她这个,她就是痴人说梦,玉娘饮酒,一滴酒落入玉颈,双颊染上绯色,已经有些迷醉,却还在苦笑着,绮渠三人瞧见这般,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