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与卢妃同坐在上首,小婢子端上一盏茶,茶盏绘制这富贵牡丹图,看着喜庆极了,卢妃温和的笑着说道:“陛下可都吩咐了,要好生伺候着,您是?”卢妃加重伺候二字,众人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玉娘弯唇,并不言语,只是看着众人,说是看着,不如说是俯视,玉娘知道都不是好说话的,一个个存了什么心思,也是不知道,在这后宫里,自个软弱可欺,他日旁人便能骑到自己头上起,只有自个先发制人,容不得旁人欺负,才行。
玉娘深知这道理,身后的绮渠见玉娘不吭声,便主动说:“这是太真娘子,奉圣上旨意,为太后祈福。”
此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恰巧的是林昭仪几人,陆续在此时来了,一个个瞧这头首的玉娘,众人都疑惑极了,先前也是见过玉娘,只是,只是如今出现在这,林昭仪先是反应过来,略微迟疑问道:“寿王妃怎么在这?”
玉娘意态闲闲看着林昭仪,先前在贞顺皇后宫中见过林昭仪,那时看着林昭仪一言不发,规规矩矩,哪有今日这般的嚣张的霸道,适才入阁时,可是眼高于顶,根本不把头首卢妃当回事,行礼也是敷衍着,卢妃好似习惯了一般,只是和气的笑了笑,看起来老实极了,玉娘扫眼看了看众人,又瞧了瞧林昭仪。
林昭仪见玉娘久久不回应自个,颇为不悦,昂首问道:“可是没听到本宫说的话?你如今已经不是寿王妃,有何颜面坐在上首?”
玉娘低声笑了笑说道:“皇上吩咐,为何不能做?昭仪若是有异议,且与皇上说去。”玉娘看起来云淡风轻,丝毫不拿林昭仪当回事,她知道往往看着很不好相处的人,其实要比看起来好相处的人,相处起来要简单一些,不好相处的,随便一看,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好相处,城府深,任你怎么猜想,也想不出来她是何意。
林昭仪一听,勃然大怒,深吸一口,一字一句说道:“纵使皇上旨意,你也无品级,见到在场姐妹,还不请安行礼?”
玉娘挑眉,没说话,看了眼卢妃,卢妃瞧见玉娘看着自个,于是和气说道:“瞧林妹妹,生这般大的气做甚?这是圣上旨意,要本宫好生伺候着太真娘子。”卢妃说话,又加重了语气,说话抑扬顿挫极了,话中重要的话,语气重,不重要的轻言细语,很是和气。
林昭仪一听,呵呵冷笑,很是不屑,一旁的武贤仪,微微咳嗽几声,众人倒把眼光看过去了,说起来武贤仪和玉娘颇为相熟,先前贞顺皇后在时,见过许多面,玉娘慵懒的看这众人,只是发觉先前相识的,都变了样子,或小心,或张扬,唯独董芳仪,依旧是看着小心思颇多。
武贤仪掩嘴轻言细语说道:“昨日微微感了风寒,倒是咳嗽两声,妹妹们都看本宫做甚?”武贤仪说着,从一旁翠玉碟子中,取出一颗酸梅,含在嘴中。
郭顺仪笑了笑,接话说道:“看姐姐,可不是这太真娘子,最和姐姐相熟?”
武贤仪捏了捏手中帕子,语气一转说道:“也是托贞顺皇后福气,才认识娘子。”武贤仪看着上首玉娘,想去贞顺皇后在时,和她交谈,说为寿王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王妃,出生杨氏一族,贞顺皇后百般喜爱,怎么说怎么都夸赞,武贤仪心中冷笑着,哪怕在喜欢,也不是被李隆基霸占了,说白了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不知贞顺皇后在九泉下是否后悔,武贤仪收了心思。
林昭仪挑眉说道:“好端端提贞顺皇后做甚,人去了,还要拉出来说?都知道贞顺皇后是你同族堂姐,也不必一遍一遍说。”
玉娘一听,缓缓说道:“贞顺皇后为何不能提呢?”说着,目光看着林昭仪。
玉娘看着林昭仪,不得不承认,这林昭仪长相的确算是上乘,卢妃依旧年老色衰,林昭仪三十来岁,看着也不过三十出头,或者二十多岁的模样,一瞧,便是往日保养得当,难怪李隆基宠爱,也难怪林昭仪性情大变,这是有宠才能这般,瞧这林昭仪说贞顺皇后,玉娘本可放置不管,免得多费口舌,只是贞顺皇后于玉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林昭仪这般说着,可不就也在打玉娘脸?
林昭仪挑衅说道:“今日可是年初一。”林昭仪聪明,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也不该说。
玉娘一听,呵呵笑道:“适才昭仪娘娘还没来时,我们还提了太后,也是不能吗?”
语毕,在场众人倒是都闭上了嘴,有暗自偷笑的,也有看好戏的,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昭仪扫眼在场众人,恨恨说道:“牙尖嘴利,本宫可没说这话,你莫要曲解了本宫意思。”
月夕出了清雅阁,去了偏房瞧这婢子们都在偏房,玉娘的手炉里的炭火早已经烧完了,过来换炭火,月夕嘴甜,进去就姐姐姐姐的喊着,众人问她有何事,她举起手中暖炉说道:“主子的汤婆子要换炭了。劳烦姐姐告诉一声,去哪换炭火?”
一个看起来活泼的小婢子说着:“那边那边,倒是瞧这你眼生,是哪个宫里?”
“凝云宫。”
话应刚落,婢子们都有些诧异,凝云宫可是惹了后宫妃嫔,都怒气冲冲,只是都知道,凝云宫如今可是皇上心尖尖的人,大有见风使舵的人,上前跟月夕攀谈,热情的让月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月夕换了炭火,便回去了,余下的婢子脸色一变,很是不屑,和适才完全不同。
月夕进到阁内,从一旁绕过去,阁内安静异常,没人敢说话,玉娘也是无言,只看着卢妃如和事佬一般,打着哈哈,一副老好人模样,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报,该用早膳了,卢妃便准备起身,哪知道玉娘先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