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鸯知晓了一些江月窈做的那些混账事，知道的时候就忧心得很。

　　毕竟这样的丑事，要牵连的话，那可是能牵出一大堆的事情来。

　　好在江复是个清醒又狠毒的，居然直接打死了自己的女儿，还隐瞒他人说是回乡下嫁人了，一切都合情合理。

　　“对了，王爷，从明儿起，就别让策儿入宫去了，他那个性子，在宫里头不好，迟早惹出麻烦来。”

　　江月恒一说起江小团就担心，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江小团就不是个守规矩，没事干就要爬树翻墙。

　　在太医院里头没事干的时候，想必是翻出去了到处乱逛了。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顾文鸯脸色一变，可谓忧心忡忡。

　　“还能怎么了。”江月恒不满瞪他一眼，“定是你平日骄纵他，让他无法无天的，居然翻出太医院跑到御花园去，还好碰到的是皇贵妃，若碰到秦贵妃，被她算计了，文王府可有好果子吃！”

　　江小团本性顽皮，但江月恒还是要把过错都推在顾文鸯的头上。

　　“这......”顾文鸯说不出话来，想起往日他为了讨好江月恒母子，对江小团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别说严厉一些，几乎是溺爱。

　　好在江小团还是个安分学习的，放在别家，早就成了个混世大魔王了。

　　“这什么这！明儿你就去跟张院判说一声，如今他是世子，常常出入太医院做学徒像个什么样，要学医，怕是要在外头找些医术高的江湖游医了。”

　　江月恒嘀咕着。

　　“什么？王妃这是不打算让咱们的世子放弃学医了？”顾文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以为江月恒是在怪他一直让江小团学医，身为世子不学无术呢。

　　“什么咱们世子，那是我儿子，我的世子，与你何干。”江月恒白他一眼，“我儿子医术天赋高，怎能放弃？就是身为世子，也得尽一尽世子的本分，明儿，王爷就送世子去念书吧。”

　　反正过完这个年，江小团就五岁了，再不启蒙，怕是要就此耽误了。

　　江月恒自己不爱念书，懂得还是比顾文鸯多的，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嘛。

　　江小团就不一样了，若是跟从前一样只是江小团，江月恒也不会如此操心。

　　顾文鸯仿佛得到了什么圣旨一般，当即正色：“是，娘子！”

　　江月恒忽然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意识到自己笑了，她又觉得尴尬，马上板住脸。

　　“我今日入宫，交给王爷的任务王爷可完成了？”

　　顾文鸯立即收起玩闹的神色，“自然完成了，王府的拷问手段，那个妇人哪里受得住，加上江月窈的死，她想必也想鱼死网破，什么都说了。”

　　“怎么说的？”江月恒交代的任务，正是让顾文鸯从白莲的嘴中挖出一些实用的东西来。

　　“当初稻田庄一事，她承认，与宁王勾结诬陷本王，证人白氏跟张大朗虽死，可是张大朗的父亲跟他的弟弟还活着，现在人已经被本王派人盯住了。”

　　顾文鸯一想起此事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这件事，就是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也让他们被迫卷入残酷的党争之中，原本，他也只想做个安心办事的王爷，本本分分的，然后再跟江月恒生几个孩子，就这样平静过一世就行。

　　如今看着江月恒几乎日日都在为他的事情奔波，顾文鸯就心痛难忍。

　　“留着她，别让她死了，来日她必定派得上用场。”江月恒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主，来日她必定要利用白莲，将白氏与江氏，连根拔起。

　　“娘子的话，我怎敢不听。”顾文鸯的神色终于放柔下来，那双眼睛跟一潭春水一样，看得江月恒心里头怪怪的。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顾文鸯对她好是真的，补偿也是真的，甚至在江复的面前说永不纳妾这些话。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做戏，江月恒也难免要动一动心的，她又不是石头做的。

　　可是......

　　江月恒低下头，心里头憋着一股气。

　　六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想让她原谅顾文鸯，这不可能。

　　久而久之，江月恒一见到顾文鸯就纠结，尤其是在顾文鸯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

　　“娘子？”顾文鸯抬手在江月恒的眼前晃了晃。

　　“时辰不早了，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还要给身边的婢女筹备嫁妆，不知有些费用，可否从王府支出一些来？”

　　江月恒头一回这样窘迫，彩环的年纪到了，是不能够再拖了。

　　本来去年就应该将她嫁出去的，可是又因为各种事情给耽搁下来了，现在再不嫁，来日的党争只会越来越残酷，万一文王府败了，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眼下能放一个出去是一个。

　　“这......”顾文鸯神色不悦，起身背着手在屋里头踱步。

　　江月恒的脸色不比他好看多少：“王爷若是不同意就算了，就算从我的嫁妆里头抽吧。”

　　虽说她的嫁妆本就没多少。

　　“你这还要问我吗？！”

　　顾文鸯也不知发什么疯，突然着急起来。

　　江月恒不明所以看着他：“不问王爷该问谁？”

　　“你......你真是气死本王了！你是王府的王妃，是这个王府内务的掌权人呀，这种事，你哪里需要问本王！”顾文鸯又无奈又气，站在江月恒的面前认真看着她，“嫁个婢女，还需要王妃自己淘嫁妆，难道我文王府就这样穷困潦倒，连一个婢女的嫁妆都出不起了？”

　　江月恒人都傻了，那彩环毕竟是她后来从丞相府带过来的，又没在王府待多长时间，挪用王府的钱江月恒都觉得脸上过不去了。

　　“王妃，王府可是你在管家，你日后要开支什么，买什么，尽管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本王又不是那等计较钱财之人。”

　　顾文鸯愁眉苦脸坐下来，看样子江月恒还是没原谅他。

　　都怪他，六年前随意听信谗言，冷落了这个人这么些年。

　　“王爷早说嘛，每次出门半点什么事情都是花我的嫁妆，我现在都穷死了。”

　　江月恒可是见好就收的，重展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