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孔先生
那小童很快就跑了出来,一路飞奔:“公子久等了,我家先生问公子可是姓顾?若是姓顾,那便请回吧,此事不必多说了。”
“等等!”看那小童马上就要走的意思,江月恒赶忙开口叫住了他,“什么姓顾,我姓姜,生姜的姜,跟他们顾家可没有......算了,还是有一点的关系。”
小童一皱眉,又跑了,不过这次去得更久了,约莫半个时辰,红袖都以为那人不见他们,劝着江月恒要回去呢。
江月恒却不乐意,执意再等一个时辰。
果然,大致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童才从阶梯上朝着江月恒挥一声:“公子,我家先生请你进屋叙话。”
江月恒轻点下巴,得意看着红袖:“怎么样?我就说了,他肯定见我。”
红袖接过江月恒的佩剑,一脸佩服:“公子莫不是能未卜先知吧?”
江月恒高深一笑,她确实能够未卜先知,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她也知道不了多少。
屋内已经摆好了新茶,茶香袅袅,不绝于缕。
江月恒轻手轻脚进去,不得不感慨这不愧是个静修之地,当真是安静,她都能听到自己细碎的脚步声,甚至偶尔还能够听见外头微妙的枝叶声。
屋内并无人,江月恒不由得奇怪,难道那位孔先生是要考验考验她的耐力不成?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江月恒盘膝而卧,见面前摆着棋局,旁边一杯茶,下棋不是她的长处,可是喝茶是。
刚端起茶,就听到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姜公子当真是沉得住气呀,你来此处的目的,估计不是找老夫喝茶来的吧?”
江月恒波澜不惊,继续品茶,喝完一口才抬眸看向对面从烟雾中隐隐出现的花甲老人。
“好茶。”江月恒缓缓放下茶杯,她知道,要拿下此人,必定不能心急,更不能一上来就透底,一定要慢慢磨,等到他自愿开口为止。
孔先生眸色深沉,也不同江月恒套近乎,两个人居然就开始下棋了。
奈何江月恒的棋术实在是烂得惨不忍睹,连续三局,连败。
“姜公子这棋术,还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孔先生捋着自己的胡子,乐呵笑起来。
“晚辈不才,棋术不佳,让先生见笑了,不知先生可否赐教一二?”江月恒轻微点头,眸中神色极为明亮,倒是引起了孔先生的注意。
“你这个娃子,有趣得很,老夫看你年纪不大,怎知当初太子的事情?”
提起此事,孔先生可就没那么和善的神色了。
江月恒也不慌张,“先生,我年纪只是看着小。殿下能得先生指导,若是还活着,来日必定是明君。可如今的朝廷,宁王殿下心思深沉,善玩弄人心之术,来日这天下要是落到他的手中,先生会甘心吗?”
“老夫不甘心又如何,甘心又如何?说到底,老夫已经告老,不愿意再为朝廷之事烦忧了,公子请回吧。”
孔先生的脸色冷了许多,书童已经过来收走茶具了,明显有逐客的意思了。
可江月恒也还是坐着,丝毫不为之所动。
“先生若执意如此,晚辈无话可讲。可是当初的太子殿下多贤明呐,要不是因为宁王和秦贵妃,殿下难道会早死?先生难道又会......缩在这城外的寺庙中静修?”
话音刚落下,孔先生便瞪向江月恒,一阵威压扑面而来。
江月恒还是坐在一动不动,慢慢抬头看向起身的孔先生:“如今朝廷之上,三皇子被污蔑,从亲王变郡王,下一个先生以为是谁?来日宁王登基,先生该不会指望他像当初的太子殿下那样善待兄弟吧?”
孔先生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这一切都逃不过江月恒的法眼。
好,说动了!
“当初太子殿下惨死,其生母金贵妃满族问罪,先生躲在此处静修,是想让殿下死不瞑目不成?如今三皇子有难,殿下生前又很是喜爱三皇子,还请先生出手,帮三皇子一回!”
江月恒义愤填膺,紧紧盯着孔先生。
“先生,你难道真的要置之事外吗?”
江月恒就一边继续煽风点火,一边看着孔先生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再握。
好在她有玄学系统,当初的事情一推就推出来了,哪怕那个时候原主还小,她也根本没出现也没关系。
“好小子,老夫......就随你入京走一遭,说罢,究竟是何事?能够让你从京城跑出来找老夫。”
孔先生终于转身面对江月恒,江月恒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在此之前,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下可算是有了。
“先生,请!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了,路上晚辈再与先生明说吧。”
孔先生就随便收拾了一个包袱就出发了。
外头,红袖看见江月恒真的请来了孔先生,又惊又喜。
她这回就要做车夫了,快马变成慢马,江月恒则跟孔先生在马车内将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听完,孔先生便叹气起来。
“宁王从小便展现了自己的心狠手辣,表面上他是个翩翩君子,可这颇有风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深不见底的心呐,没想到老夫的担忧竟会成真。”
孔先生只要听了侵地案的细节便多少猜测到,此事顾文鸯是冤枉的。
可是明帝似乎明显偏袒顾文晟,这里头水可太深了。
“这一趟朝廷论理,有劳老先生了,只要秦贵妃不伴驾,挫一挫宁王的锐气,也是好事。”
江月恒抬高下巴望着窗外。
京城里头的暗涌终究是要流动起来了。
顾文晟一下朝回府脸色就差到了极点,把江复也提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你家中的小妾跟庶女,还有你,都选择站在本王的这边,可你那个嫡女嫁的什么人啊?”
顾文晟几乎全程黑着脸,虽是笑着,却能让人感到无比寒冷。
江复也难免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殿下,臣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当初是她自己硬要嫁给文侯的。我也劝过她,她不乐意和离,而且早在五年前她出嫁的时候,咱们丞相府就已经跟她断绝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