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公子你谁
“小姐,小姐您慢点儿。”香茗在后面快追断了腿都追不上褚云遥。
“小姐,别去了,区区一个奴婢而已。”香茗气喘吁吁地跟在褚云遥身后:“小姐,绿真区区一个梧桐苑最低级的扫洒丫头,不值得小姐为她费心劳力。”
褚云遥完全听不进香茗的话,凭着之前绿真给她介绍府中各种建筑的记忆找到了笼鹤阁。
她刚要踏进去便被香茗死死拉住了袖口。
“小姐,里面躺的都是受过刑罚的下人,一股子腥臭味。”
“没事儿,我没那么娇贵。”褚云遥暗自腹诽这原主真是矫情兮兮的。
“小姐,这笼鹤阁是污秽之地,小姐身份如此尊贵,实在是……不合规矩。”门口的几个守卫也纷纷站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大门。
“你们怎么这么多戏啊?”褚云遥早就没了耐心:“本小姐今天就是要进去,谁敢拦我谁就给我进去蹲一辈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守卫也都灰溜溜地走开了。
“哼,早这样不好嘛?非得要说那么多废话。”
她双手一插腰,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是是是,小姐说得是,小姐,小心门槛。
两边的守卫都狗腿地迎上去,正准备把她带进笼鹤阁之时。眼看半条腿都踏进去了,褚云遥感觉身体一腾空,就这样双脚离地被人提了起来。
“谁啊,谁敢阻挠本小姐!!!”褚云遥扭头一看,一张略微疲倦的俊脸撞进眼睛里。
“阿姚从前不是最忌讳来笼鹤阁这等地方么?”
褚云深轻轻将她放下。
“擅自的事阿遥知错了,哥哥可否把绿真放出来?”穿越过来时间也不长,褚云遥学她们说话学得像模像样的。
“只要阿遥高兴,吩咐香茗来提人便可,何必要亲自来这一趟。”褚云深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后又命了香茗进去把绿真带回梧桐苑。
香茗心中自是千百个不愿意,可主子都开口了,她还是得乖乖进去把绿真带回来。
“哥哥带阿遥往客厢走,可是有客人到?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褚云遥晃了晃被褚云深牵着的手。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阿遥。”褚云深抬手宠溺地刮了刮自家妹妹的鼻子,领着她穿过一道道院门,往另一头灯火通明的客厢走去。
翌日,京城内外锣鼓喧天。
太清国二十年一度的祈福游行,本是由当朝的皇后娘娘进行的。只是自新帝继位后,这后位便一直空悬,索性今年便派了萧贵妃主持大局。
众人皆知萧贵妃乃当今将军府的大小姐,却不知萧贵妃回娘家准备游行的第一天,便出了意外。为了不落人口舌便命与自己身形相似的二妹妹顶替自己坐进了为百姓祈福的凤鸾。
祈福仪式当天,大街小巷的百姓如潮水般拥挤在祈福的銮驾旁。
銮驾上的褚云遥白纱蒙面,身着五彩百花裙环佩叮当,满头珠翠。
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与她打扮着装别无二致的女子,同样是白纱遮面,褚云遥坐得四仰八叉,她却是端庄稳重,即使是在摇摇晃晃的銮驾上也是纹丝不动。
褚云遥对她晃了晃手,她也像没瞧见一般,依旧端坐着,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啊!我的头好沉!!我只知道做古代人很累,没想到做妃子更累!”褚云遥感觉自己头顶被块大石头压着,不得不用两只手托着自己的头才舒服一点。
敲锣打鼓了很久,銮驾终于被人拥进了花曲街。
与此同时,花曲街角落的酒楼里,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坐在窗边。脸色肃穆威严,一双眼却始终未离开那做工精美的凤鸾。
他喝完茶杯里最后一口茶,便将茶杯向后一甩,从腰间掏了几片金叶子往桌上一扔,而后轻轻一跃,轻盈地跳出了窗外,跳到了街上。
銮驾里的褚云遥实在受不住头上的重量了,正偷偷的用手把步摇和点翠一点点地拿下来藏进袖子中,却不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褚云遥看向他时恰好起了风,銮驾上的帘子被风吹起,珠帘相叩,叮当作响。
她微微一愣,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一双深邃的眼,一身白衣胜雪。
一时间,她的心也如銮驾上的珠帘一般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那白衣公子在喧哗的人群声中不急不缓地走近,轻轻掀开她的面纱,原本还带了些戏谑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是你?”
他的表情先是惊讶,而后又转成冷漠肃穆的摸样。
褚云遥猛然回过神来,立即从袖口抽出刚卸下的金步摇对准了他。
“你是谁?”褚云遥的手有些颤抖。
“阿茴。”
“啥?”
褚云遥抬首,却见他双眼正盯着自己身旁的那名女子。
只见她抬起细长白皙的手摘下了遮面的白纱,抬眼的一瞬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霎时间,褚云遥竟有些看得愣了神。
“出了门便不认得人,终究是阿茴错付了。”
她朱唇微启,纵使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眉宇间也隐然有一股清冷绝尘的气质。
只见白衣公子淡薄的唇扬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他笑了?
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明明是嫌弃中带着万分厌恶,怎么一转头就笑了?
这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让她不由感叹—这个看脸的世界……
“堂堂将军府二小姐,本以为你只是恬不知耻,如今倒连脸面都不顾了?”
果然,白衣公子转脸,冲着她的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排挤与厌恶。
“你…认识我?”
褚云遥不解,眼见着面前这人的表情变得越发嫌恶。
二人身旁的女子微微动了一动,挑眉嗔怪道:
“再不走可要惹上一身麻烦。”
果然,人群中的喧哗声越来越大了,宫中的侍卫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白衣少年脚尖轻轻一点,借力跳到了街边的房顶上,随即消失在众人眼中。
“二位受惊了,末将救驾来迟,请二位责罚。”
“……”
“二位……”匆匆赶来的侍卫见里头许久没有回话,又不敢轻举妄动,隔了一会还想再问,却被里头悠悠传来的一句“没事”打断了。
众侍卫互相间对视了一眼,均长舒了一口气,游行继续。
经过此番折腾,宫中的侍卫更不敢懈怠一丝一毫了,分成两列傍在銮驾旁行走,把簇拥在銮驾旁的人群分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