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求生
都说了滇马名贵,草原上的马怎会跑到大漠来,想必也是他准备的吧。
顾瀓沢的暗哨放在现代几乎抵得上人肉雷达,24小时全方位监控不带休息的。
别的地方她不敢说,在太清,这家伙一整个开的是上帝视角啊。
都这么多回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褚云遥默默松开手里的缰绳,把双手也从他手里抽出来,扶在马鞍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在他臂间心安理得地缩了缩脖子。
早知道费那劲干啥。
天将破晓,桑吹城内迎来了第一场春雪,檐上的雪厚厚积了一层,却似是冻得结实,风刮得再大也不曾从上头飘落几片雪花下来。
原本人气儿最多的北市现下也空无一人,铁匠铺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打开。
一盆热水泼出去,被水泼过的地方积雪融化,鲜红的颜色立刻沁了出来。
老头在门前立住,脸上多填了几处新伤,他用一只独眼顺着街景扫过去,一路上都是隆起的小雪坡。
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天色又亮了几分。
雪虽下得不大,却将这些死尸覆盖得严严实实,除了门前鲜红的这一块,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雪白一片。
昨夜北市掀起了一场暴乱,乞丐冲进酒楼跑堂砍下掌柜的脑袋,卖价二两银子的奴役和标价五十两的歌伎合力绞杀奴役主。
有人为了生不惜拼上一切,有人打着生的名义踏出北市沿街抢掠杀伐。
老头回身合上木门,枯柴般的手指在残破不堪的门上轻叩。
这场忽然又掀起的寒潮令本就空荡的桑吹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这如同丧鼓一般的叩门声在北市的角落里回荡。
桑吹城北月泉驿,原本三层高的土楼塌下去一半,褚云遥坐在角落默默打了个喷嚏。
不要问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要如此埋汰地缩在墙角,问就是没有这个条件。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靠近面前燃烧的火堆取暖,抬头打量了一圈。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被抢掠过的痕迹,桌椅板凳没有一张是完整的,还有些风从塌下去的土墙缝隙钻进来。
二楼的木梯也直接被拦腰砸断,他们几个习武之人身手好,轻而易举便能攀上去,留下褚云遥一个啥也不会的小虾米坐在底下等待他们。
她搓了搓手,站起身来想在一楼捡捡漏,碰巧这时顾瀓沢和罗信两手空空从二楼跃下。
“不是同你说了不要乱跑?”
褚云遥低头咬了咬牙,她才刚站起来,如果这也能算跑的话,那褚云深驰骋沙场就不用养马了,骑她就好了。
她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一些无厘头的想法。
例如现在,顾瀓沢皱着眉头朝她走来,他的衣角被土墙外面钻进来风吹得招摇,好一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乱世逢生美男图,褚云遥却满脑子都想着狼牙军要是支娘子军就好了,这小脸蛋那可不一勾一个准。
顾瀓沢快步走过去,竟解开了身上的外袍。
褚云遥瞄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罗信,下意识后退两步。
“敬王殿下,请你自重。”她一抬手,按在了顾瀓沢的腰间,不伸手还好,这一伸……
顾瀓沢的腰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在场三人都懵了。
“褚云遥,这就是你说的自重?”
“误会……误会。”
褚云遥一边说着,目光不自觉和罗信对接了几秒钟,还未来得及发出求救信息他便一阵风似地转过身,闪电一般咔咔两步攀上二楼的栏杆自动消失了。
罗信贴在二楼某扇门后松下一口气,扫视一圈空荡的屋内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这驿站上下被打砸洗劫了一番,之后应当有许多流民经过,连被褥都被带走了更别说吃喝,看来还是要早些潜入狼牙军救出两位副将,眼下是耗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