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萧家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一夕之间竟败落至此,当真是可悲可叹呢!
这任家主也太无用了些,不如上任家主甚多!
被人欺上门也无还手之力,看来实力连最末的秦家都不如了。”
玉冠束发,锦袍加身,相貌俊雅的青年摇着折扇啧啧称奇。
“实力至上,萧家势大时,无人敢惹,弱者只能忍让。
现今萧家势微,行事却不见收敛,亦如往昔般张扬无忌,得罪人是早晚的事儿。
有今日的下场倒也不稀奇,皆因平日太过嚣张啊!”路过的老者闻言摇头感叹。
“这倒也是,虽然四大家族相互联姻,拐弯抹角的都有亲戚,表面上向来同气连枝,同仇敌忾。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萧家在望海城横着走惯了,就算偶有不和,三大家族的人多少会包容些。”
背着长剑的刚毅中年,抱臂听了片刻,也忍不住插话道。
“还真当人人都会容忍他萧家,这回可算是碰上硬茬了。
瞧瞧!这怕不是差点要灭门的架势,竟连萧家老祖都惊动了。”
来往路人看着占地甚广的萧家宅院,往日繁荣昌盛不在,今时败落狼狈无处遁形。
院墙多处倒塌,古朴雅致的院落成了一片废墟。
精心打理的花草树木被毁得所剩无几,仆从侍卫身上多有伤痕。
路人见此大多摇头感叹,不由追忆萧家往日的风光,唏嘘今时的落魄。
“萧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一代的子弟青黄不接,人才不济,下一代又遥遥无期。
再过几年,怕是连望海城四大家族之末的位置也站不稳喽!”
茶馆酒楼中也不乏有人谈论,一提起大都摇头感慨。
“说起这些年来实力大不如前的家族,其实远不止萧家这一族。
可弱而不自知的,却没人比得上萧家,可真是自取灭亡。”
“真当与齐家联姻,就高枕无忧安然无虞了!不知所谓啊!”
“他人再怎么帮扶?也不如自身有实力来的安稳。
看不清自身处境,自然不知居安思危!”
这世间,向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见萧家落魄,落井下石者居多,看似感慨万千,实则奚落嘲讽的也不少。
这些言论落入萧家人耳中,皆如了尖刀般,刺得人激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强忍着羞愤,在这特殊时期,萧家经不起动荡,他们不忍也得忍。
特别是萧家的家主夫人,得知萧玉茹一家逃脱了,主宅被毁的所剩无几。
当真是被气的怒火中烧,愤怒之下,一边怪萧家若大家族都这般无用,一边派人回娘家求援。
誓要将萧玉茹抓回来,百般折磨,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可很快她就顾不得想这些了,萧家二少的贴身仆从慌慌张张的跑来禀报。
“夫人,大事不好了,少主他、他、受了重伤,您快些去看看吧。”
仆从没敢说的是,萧家二少因伤势事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呼吸微弱的出气多进气少,怕是快不成了。
家主夫人闻言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晕厥过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儿怎么了?”
她一身狼狈的站在废墟前,脸色惨白的怒声问。
仆从跪伏在地浑身发抖,咬着牙颤声回道。“少主受了重伤……快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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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海城中其他家族,对萧家遭难一事多有关注,时时命人打探。
却始终没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对萧家动的手?
只知萧家经此一劫,不但损失惨重,少主更是重伤不治,险些性命不保,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却残了双腿。
这前车之鉴,让各大家族都不由心惊,暗自警惕,加强戒备。
不单给自家继承人和受重视的子孙身边增添了许多护卫。
还命行走在外的族人和仆从,行事皆收敛些。
不得行事太过招摇,不得仗势欺人,不得惹事生非,不得无故增添死敌,以防为家族招祸!
萧家这回的变故,着实给各大家族都敲了一记警钟。
就怕不知何时,自家太过松懈导致大祸临门,到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时的萧家便是如此。
属萧家掌管的十七座海岛,有劳役,苦役,奴役叛逃的消息姗姗来迟。
外出才回的家主,被这接连噩耗炸的气血上涌,怒不可遏。“欺人太甚。”
立即请族老齐聚议事厅商议对策,更是态度坚定的扬言。
“查,加派人手去查,我就不信那几千人,都能凭空消失了。
那毁我萧家的狂傲之徒,当真能来去毫无踪迹。”
掌管海岛的大长老闻言并没有领命而去,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
“家主容禀,我们这回是遇上强敌了,莫说十七岛的长老守卫和加派去的那些人应付不了。
恐怕老祖出面都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议事厅内众人皆目光沉沉的看向大长老。
家主更是气得拍案而起。“你这是危言耸听,真当我萧家是泥捏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这么不将萧家放在眼里。”
若此事不能妥善解决,萧家几百年的威名将毁于一旦。
今后岂不是谁都敢来踩萧家一脚,认定萧家善欺好招惹。
这让萧家今后如何在望海城立足?又该如何令人信服?
大长老无奈的叹道。“家主,此事当真非同小可,绝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事实就是如此,那楼船到了海边,单单只停在那里,船上的人连面都没露。
整座岛上的人齐聚都奈何不了,反被伤了许多人。
十七对着船上的防护罩击了一掌,当即便受了重伤。
据他所说,那防护罩非同一般,一掌下去便有百倍的击力返还,后来……。”
大长老事无巨细叙述着关于那来历不明的楼船之事。
众人听得面色变了几变,心里也沉了又沉,在他话落后良久,也无人出声。
最后,还是家主不甘心的说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萧家绝对不能善了。
纵然我们没法对付,也可别想他法。
难道四大家族同心竭力,也对付不了这伙来路不明之人吗?”
有族老质疑。“其他三大家族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怕是要付出许多代价,也不一定请的动。
家主背着手踱了几步傲然道,“未必,这样的强敌,我就不信其他三大家族能放任。
难道就不怕萧家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吗?”
只要心存忌惮,再许以重利,就不怕他们无动于衷。
“再不济,不是还有散修盟吗?在那里,只要付得起代价,有的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我就不信,借着他们的手,会解决不了这事儿?”
到时不管是为了萧家威望也好!还是为了能出口恶气也罢。
总之无论如何,人是一定得抓的,代价倒是其次。
厅内众人见家主心意已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思量片刻大多默许了此计。
也有不放心者,虽无反对之意,却多有顾虑心怀隐忧,免不了要劝诫几句。
“虽然家主心有妙计,但谨慎之心也不可少。
萧家今非昔比,经不起多有动荡,家主凡事都当三思而行,无论何种情况下都当以保全萧家为首要,万不可莽撞冲动意气行事。”
“此言是极,家主行事还请慎之又慎,萧家近千年的基业,万不能毁在我等手上。”
“萧家近些年来处境堪忧,此事一过,还请家主以振兴萧家为要务,以后若再遭遇如此境况,才不会这般被动,落了下乘。”
几位垂垂老矣的族老,言辞恳切,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对着家主劝说了好一番。
直劝得片刻前还傲气凛然的家主连连点头,隐忍着心中不耐再三保证,定会万事以萧家为重,绝不让萧家再陷入险境。
这才让几位族老略感欣慰的起身离去。
一直默默陪听劝导的大长老,在众族老们走后,思虑再三,才斟酌着说道。“家主若真想对付那伙人,还请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否则万一不敌,引来对方恶意报复,后果萧家恐无法承担。”
毕竟以往还没伤到对方半分呢,萧家便遭此重创。
以后若真惹怒了对方,以那伙人神秘莫测的手段,灭族之祸恐怕都有可能。
家主闻言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扬眉笑道。“大长老言之有理,这些年也为了萧家一向尽心尽力,辛苦了。
接下来的时日里,还请您带领众长老守好萧家那片海域里的十七岛便是。
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些,我心中有数,自会多加小心,思虑周全再行事。
定不会让那样的境况临到萧家,您大可放心。”
毕竟,他还不想做萧家的千古罪人,行事自会万分谨慎。
就算他存心想要对付那伙人,也不会让萧家的人明目张胆的动手,留给他人攻讦的把柄。
大长老闻言,不知何故,心里隐感不安,面上却毫无异色。“但愿一切顺遂,家主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