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事?要去多久?有无危险?”李致远闻言连声追问,脚下的步伐都略微放慢了几分,大有你不说清我就不走了的节奏。
“没什么大事,就是去那边枯树林里扛些木柴回去。
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快些带他们回村吧!”
话音一落他转身便朝着远处的枯树林快步行去,丝毫不给李致远再说的机会。
四郎心里还颇为疑惑不解,这李致远以往也没那么多话,跟他独处这几天怎得那么啰嗦呢!
简直比三姐还唠叨,一点也没男子的干脆利索劲。
四郎这想法幸好没说出来,否则李致远知道后绝对能被气吐血。
他是被谁逼成这么唠叨的?以往的他可是很话少的。
李致远看着四郎的身影渐行渐远,眉心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
几息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村里的柴昨晚都用的差不多了。
这些人回村后不可能缺了干柴取暖,四郎现在要去扛些回来倒也说得通。
这般想着他脚下的步伐却不由加快了些许。
准备将这些人送回去安顿好也来帮忙,两个人也能多捡些回去。
另一边的四郎脚步飞快地来到了引起他注意的事发地。
只见有二十多个流匪模样的青壮年,各自手持长枪大刀弓箭,正在围攻一个手持长刀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人身后的枯树林边上停着一辆颇为古朴精致的大马车。
中年男子护在马车前,虽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却依旧不退分毫。
可见车内一定是有对他至关重要之人,才会让他这般舍命相护。
中年男人一把长刀挥的极有章法,轻易无人能越过他朝马车去。
然而正当此时,忽有流匪趁他不备趁机偷袭,三支利箭嗖的一声朝着中年男人胸口而来。
他连忙挥刀去挡,却被一名拿着长枪的匪徒挡住。
中年男子眼睁睁的看着利箭穿胸,却不敢躲避。
暗处的四郎眼尖地发现,中年男子在利箭射来时身影动了动却没有躲开。
四郎非常不解,然而他又看了看那辆马车,恍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他躲不了,而是为了身后马车中的人,他不能躲。
他一躲开,利箭必会朝着马车而去,马车的车门此时正敞开着。
利箭若射进了马车里,后果难以想象,所以他只能以身挡箭。
幸好他身形极快的侧了侧,这箭没有射到要害之处。
然而他还来不及庆幸,忽然感觉浑身的力气在逐渐消失。
他越来越虚弱,甚至连刀都握不稳。
射箭的匪徒见壮,猖狂的大笑了几声。
“哈哈!身上没力气了吧?这箭尖可是淬过毒的。
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到时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毕竟你中毒了也不能再吃了不是,倒因祸得福不用死无全尸了。”
话落,众匪徒皆猖狂肆意又恶劣的笑了起来。
中年男子被气的双目怒睁,却让体内的毒扩散得越发的快。
他双膝已经开始发软,连站也站不稳了,只得将长刀插在地上支撑身体的重量。
心中满是不甘,他还未护送少爷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怎能甘心死在这些流匪的手中,只恨自己太过大意,让这些匪徒的奸计得逞。
他就是死也无颜见老爷夫人和小姐!
中年男子眼眸中渐渐漫上了绝望,如困兽般怒吼一声,想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就算要死,起码也要先将这些人都解决了。
“嗖嗖嗖!砰砰!”如雨点般有着尖锐棱角的石子,如疾风骤雨般袭向了那二十多名流匪。
只见有好几人的手腕皆被尖锐的石子击出了血窟窿。
握在手中供他们肆意行凶的武器此时纷纷跌落。
“什么人?有本事出来明刀明枪的来呀!藏头缩尾的躲在暗处袭击算什么好汉?”
一个满脸横肉的流匪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对着枯树林愤恨的怒骂。
怎料他话音刚落,一块更大的石子直接袭向他面门。
“啊!”惨叫声无比凄厉传得老远,满脸横肉的流匪被砸落了满嘴的牙。
整张嘴都血肉模糊,看着甚是吓人,他痛的险些从马背上跌落。
其他人见状皆心内惊惧,转身就逃,被击落武器的几人更是连武器都不敢捡,惊慌的落荒而逃。
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战场,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
中年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见有人相助,那些流匪也都见鬼了似的逃了。
最终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双眼执着地看向枯树林。
口中喃喃低语,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蓝色锦囊。
将其和长刀放在了一起,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枯树林中原本准备打退了流匪以后就离开的四郎。
此时脚步像被黏在了地上一样挪不动。
他耳力极佳,尽管对方声音很低,他还是听清了。
对方声音恳切的说。“求您救救我家少爷这些作为答谢。”
谢字才一出口,对方就没了气息,应是毒发身亡了。
四郎此时心中极为复杂,看着死不瞑目的中年男子。
四郎又想起了家中亲人接连去世的情景,不由触景伤情,心中甚是伤痛。
他爷奶是死不瞑目的,为着英年早逝的儿子和还未长成的孙子们。
他外祖父外祖母也是死不瞑目的,依然是因为儿女的缘故。
他娘临终前亦是如此,同样是因儿女的缘故,心中牵挂太多无法瞑目。
四郎想着想着不禁红了眼眶,抬脚朝着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屈膝蹲了下来,拿起了那把染血的长刀和蓝色锦囊,心中甚是同情对方的遭遇。
“安息吧,一路走好,你家少爷我会尽力而为,能救我绝不冷眼旁观。”
话落抬手在他脸上抚了好几下,才让对方合上了眼。
四郎起身抬脚走向那辆看起来还挺结实的马车。
掀开车帘朝里望去,只见身形消瘦,面容清俊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正静静地躺在马车内。
四郎抬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不禁松了口气。
“还有气儿呢!是个活的,应当不难救吧?
东西都已经拿了,若不能把你救活,我得多亏心呐!”
话落他退出了马车,放下了车帘,转身朝着枯树林走去。
在里面找了块平坦的地方,挖了个深坑,将那中年男子简单的葬了。
“看在你也是被流匪杀了的份上,既然遇上了,怎么也不能让你暴尸荒野!”
四郎心中若说最恨的是谁?莫过于杀了他外祖父外祖母的流匪。
和害了他爹的山匪,人人都说他们家是因有了克星才会落下这般下场。
小小的四郎心里却觉得,都是因他爹被山匪害了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变故。
不然怎会爹活着的时候还好好的,爹没了就什么事儿都来了呢!
“要赶快回去了,不然李致远那家伙又该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