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角天涯,带你一起
“蒹蒹,是老天看我对你思念太苦,怜悯我,才给了我这次机会。这一次,我谁也不让,谁也不惧,海角天涯,带你一起。封王拜相,我不在乎。边关五年,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我的真实心意。”
说着说着,慕容暮秋的眸色中有星光闪烁,他再次逼近我的身体,也不管我的反应如何,伸出粗长猿臂,将我紧紧按进他的胸膛。
这个男人的胸膛好似铜墙铁壁,被他拥着,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四壁滚烫密不透风的铁炉。
与宇文弘诺相比,少了清润儒雅温柔小意,他就像大漠风沙一样狂野粗粝,像烈火淬炼过一般炽热坚硬,一靠近我的身体,就有汹涌的热浪和不容拒绝的霸道将我包围。
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厚重的唇、锋利的齿,又恢复刚才的热烈急切,狂乱地攫住我的颈,然后是下巴、嘴唇、脸颊……
一路向上,疯狂肆虐。
当他啃吮到我的眼睛时,也许是尝出了眼泪的酸涩,才停了下来。
他气喘吁吁,眼神幽幽地注视着我:“蒹蒹,你不愿把自己给我,是因为你已经忘了我,还是觉着我欠你一个名分?”
我来到这个世上时间不长,受到的都是宇文弘诺小心翼翼的温柔照料和缱绻呵护,哪受过他这般霸道生猛的攫掠,我已经把魂都吓丢了,对他说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回应,只是一直不停地掉眼泪。
此时,窗外有人来报:“将军,太子府的铁骑卫很快就会寻过来,庄外已经开始有他们的探子在活动。”
慕容暮秋一听,立刻从我身上起身,将我俩的衣物全部找齐,催促我穿好衣服。
他自己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妥当,见我也已穿戴好,又取出一件大氅将我裹住。
他伸出长臂,不费吹灰之力就拉开我刚才睡觉的巨大拔步床,又不知道摆弄了什么机关,床下地板上打开了一个暗门,他拉着我就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就听头顶的暗门合拢,好像有人又将拔步床移回了原位。
之后,就是一条漆黑潮湿的狭长甬道。
起初,他拉着我在甬道里穿行,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我感觉胸闷气短,脚下绵软无力,一个踉跄就扑倒在他的身后。
他回过身,想把我扛在肩上继续前行,无奈他的身材过于高大,而甬道低矮,他自己走都得略微猫腰,再背上我,我的脑袋就直接碰到了甬道顶上,扑簌簌直往下落泥土。
他抱歉地说,因为这条甬道挖得仓促,所以低矮简陋,让我受苦了。
随即将我打横抱起,将我紧紧箍在胸前,猫着腰,尽量迈着大步沿甬道前行。
大约又在甬道里行进了两个时辰,慕容暮秋才将我放下。
我看到甬道已经到了尽头,头顶有一个洞口,通往地面方向。
慕容暮秋用一只大手托住我的臀部,向上一举,轻轻松松就将我举出甬道。
他则足下轻轻一点,就跃了出来。
爬出地面,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看到四周是一片浓密的林子,甬道的出口在林中一片略高的荒草丛中,十分隐秘。
慕容暮秋拉着我在林中摸索寻找了一会,终于在一棵非常高大的树下,找到了一辆个头不大,但一看就密闭性非常好、精心设计过的马车。
慕容暮秋将我扶进马车,拿出一顶帏帽戴上,从马车车厢后面锁好车门,自己则坐在车前驭马。
车厢的窗子很小,只够露出一双眼睛,还遮着厚厚的帘子。
幸好我的手脚没有被束缚,就扒在窗边,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马车出了林子,迎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在一条颠簸的土路上赶了很久,正午十分,才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村庄外停下。
村庄很小,还有不少房屋已经荒废倒塌,因此有人住的人家没有几户。
慕容暮秋将马车停在一座非常简陋的农家前,里面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打开柴门。
一对老夫妻迎了出来,见到慕容暮秋,极为恭敬地称呼他为少主人,见到他身后的我,都微微一怔,转而又恢复恭敬的神情,称我为少夫人。
慕容暮秋则称呼那老丈为九伯,称呼那老妇为九姑。
老夫妻好像认识慕容暮秋很久了,将他让进简陋的院落之后,引着他向院子偏南一间房子走去。
待那九伯打开门,我立刻吃了一惊,这屋内的陈设与院子里的简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屋内的桌椅箱笼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而且经常有人打扫。
慕容暮秋将我扶到窗边的一张雕花大床上坐下。
九姑已经端来了热水,服侍着我洗漱。
九伯则张罗着送来了热菜热饭,虽然不够精致,但也是热气腾腾摆了一桌子。
自从半夜进了甬道到现在,我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进入甬道之前,先是落水,接着在马背上颠簸半宿,然后在那庄子里被慕容暮秋吓个半死,刚刚又坐马车在土路上颠簸一上午,我还没来及从床上起身走到桌边,看一看都有什么吃食,就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身体一歪就载倒在床上。
隐隐听九姑说,少夫人发烧了,恐怕不适宜马上赶路。
慕容暮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太烫了,往后还有很远的路要赶,也许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栖身之处了。请九伯去最近的药铺抓些好点的药,等少夫人烧退了再赶路。
说完,两人就一起给我解了大氅,褪去外衣,又为我搭上了一条锦被。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待我醒来,只觉窗外夜凉如水,有微凉的风和着农家院落特有的混合着牲畜、柴草和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
房间内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流进的月华,我看到了身边的慕容暮秋,他没有上床,也没有解衣,而是搬了个凳子,和衣坐着趴在床边,一张大脸就在我鼻尖不远处。
我垂眸望着他小山一样趴在床边的半个身子,那棱角分明的侧颜,长眉入鬓,鼻梁高挺,熟睡中浓长睫毛一颤一颤,像个累极了的孩子。
窗外,乌云突然遮蔽了月亮,房间内的光线变暗,为这陌生的农家院落增添了几分诡异。
我揉了揉眼睛,依稀看到一道人影如鬼魅般飘飞到窗前,往里望了望,又一闪即逝。
慕容暮秋非常警觉地醒来,但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迅速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我的嘴。
只见他身体微弓,腰部用力,那看上去如同小山一样壮硕的身体,竟然像只灵巧的大猫一样,贴着我的身体一跃而过。
我还没来及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那一只粗糙的大手一直捂着我的嘴未曾松开,而他的身体却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身体里侧。
他仰卧着,位置在床上最接近那窗下之处,屏着呼吸,微微支起头,警觉地向外张望。
此时,窗外传来三声极其细微的鸟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