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这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如星苑前院灯火通明,秋贵带领一干内侍一直忙到三更,正主却一直没有现面。
晚膳后,我让轻絮带着我到前院散步,见到我不常使用的前厅与书房已经被布置一新,完全按照宇文弘诺的风格。
他的书籍、字画等物,已经按照明贤院的样子,大致摆放完毕。
我心说,宇文弘诺这是与那位皇后殿下的亲侄女之间发生了什么?明明人家服侍他一月有余,他身上的伤好了,就要搬走,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还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忍无可忍,才打定主意要搬到我这院里来?
看这架势,这是要常住我这如星苑的节奏,那明贤苑那位能心甘情愿么?之后会不会更加仇恨于我?
再过几天就是年关,又少不了进宫,到时候万缱萱肯定又准备了一万种方法来折腾我。
在这太子府半年,我对这府上诸位美人的心思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以往慕容良娣、阮良媛、秦良媛她们不爱与我亲近,那是因为宇文弘诺五年来独宠裴兼蒹,她们心生嫉妒,所以人人对她敬而远之。
前段时间她们与我来往,打得火热,是因宇文弘诺的宠幸先后转到了朱承徽、万良娣身上,我与她们一样受冷落。
我虽智商不足以参与这府上女人之间的争斗,但日日浸淫其中,看多了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在我看来,这夫君对妻妾的宠爱,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今,我看到宇文弘诺又要搬到我这院中,越发不明白他这样做是为表示对我的眷宠,还是在为我拉仇恨。
不一会,轻絮便进来,带回秋贵的传话,说太子殿下今日政务繁忙,让我先安置。
我晚膳没吃好,也没什么精神,夏柳便服侍着我先沐浴了。
沐浴完毕,知他今晚会来,我便执起一册夏柳为我搜罗来的画本子,便翻看边等待。
这时,门从外面响了,我以为是宇文弘诺来了,心说怎么也没人事先通传,刚要去开门,只见是夏柳蔫头耷拉脑走了进来。
我问她怎么了。
夏柳一脸委屈道:“适才明贤苑的如碧过来说,殿下在明贤苑与那个人饮了些酒,感到乏了,便在那边歇下了。”
我知道夏柳一向不喜万兆晴,故而私下里从不用她的敬称,而是专门以“那个人”替代。
便安慰夏柳:“不过来也罢,这几月咱们几个在这院清净惯了,殿下要真这么乍一过来,你们几个一时间未必能够应付得来。”
“以前殿下可是独宠娘娘您的,怎么会应付不过来?”夏柳嘟着樱桃一般的小嘴巴,明晃晃的大眼里满是不服。
“好了,你也忙一天了,赶紧到外间暖阁歇下吧。”我劝她。
“明明殿下的用具都搬来了呢!肯定是那个人又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将殿下强行留下……”
夏柳嘟哝着出了卧房,我也打算翻完手头话本的最后几页,就会周公了。
“娘娘!殿下到了!”
轻絮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急忙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脚步声却在门外停止了。
我有些好奇,便披了件衣物,向外走去。
出门一看,只见宇文弘诺正俯身在门外的花丛中呕吐。
他竟然是一人前来,身后并无秋贵等人随侍。
夏柳与轻絮听闻声音,才急忙赶来侍立一侧,为他递上茶盏与巾帕。
我吃了一惊,也曾见过宇文弘诺喝酒,只是从未见他醉过,他素来知道节制,而且酒量惊人。
这不过是在明贤苑饮几杯酒,难道万兆晴比宇文弘诺酒量还大?
他吐罢抬头看我,趁着廊檐下的灯光,我只见他面色酡红异常,不似一般醉酒之色。
他推开一旁要扶他去沐浴的夏柳与轻絮,唤我自己去搀扶他。
宇文弘诺虽说不上胖,却极为健硕,在加之八尺有余的身高,那份量一压在我身上,我立刻打了几个晃。
我虽然平时饭量不小,但今日晚膳却没有食用多少,此时感觉双腿打颤,老腰也快吃不住劲儿了。
他也似感到了我的吃力,便尽量稳住身形,不让他的重量过多地压在我的身上。
浴房内已是热气氤氲,因是寒冬腊月,轻絮她们定是怕他沐浴时着凉,体贴地早早将室内熏得热热乎乎。
我知宇文弘沐浴时不喜他人从旁侍候,将他扶进浴房,便匆匆想要离开。
谁知裙裾却被他从后面扯住,我一转身,浓浓酒气扑面而来。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望了一眼热气氤氲的浴池,长眉微蹙,道:“让他们送冷水来,多多益善。”
我讶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他言:“快,我快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大不一样,似是在压抑着什么,有些变调。
我见他神色不对,便急忙出得浴房,对候在门外的轻絮和夏柳言:“快快送冷水来给殿下……“
见到二人脸上惊诧之色,我迟疑了一下,道:先送三桶过来。”
不一会,便有小内侍抬着三大桶冷水进了浴房。
我感觉宇文弘诺有些不对劲,不敢走远,便在屏风之后向内张望。
见小内侍退出之后,他立刻连拉带扯地脱光了身上所有衣裳,赤身背对着屏风站着。
他并不进入浴池,而是一脚踏入小内侍刚刚抬进来的其中一只冷水桶。
那水桶桶壁很高,他站在其中,遮住了腰以下部位。
另外两只桶略小,一看就是为他准备加水之用。
只见他伸出长臂,拎起一只小桶,将那桶中冷水,冲着自己兜头浇下。
浴房内银烛绰绰,照得他上半身水淋淋发亮,如同打了一层水蜡,越发显得线条疏朗。
裸露浴桶之上的他,后颈至腰背,筋骨匀称,肌肉硬实。
我不仅看得瞪大了眼睛,忘记退出门外。
浴桶中的男子将另一桶冷水也浇在自己头上,此时已经转过身来,水顺着他的胸膛流入桶中,只见他突出的喉结滚动,结实宽阔的胸膛急促起伏着。
两桶愣是浇下去,不见他有丝毫冷意,而恰恰相反,他似是仍是被体内的什么烤着一般,重重地喘着粗气。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屏风之后我的偷窥,凤目之中突显凌厉,叱了一声:”既不离开,那就过来!”
我见他长腿一迈,全身湿淋淋地出了浴桶,当即吃了一惊,转身就要逃走。
只闻他光着脚从身后追上来,脚步急促有力,从身后单手环住我的腰,只稍微用力,我便身体一轻,被他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