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现毒魉起尴尬
玉兔精说着话,耳朵神经质地颤了颤,我同她在一起久了,知道她耳朵这样颤意味着什么。
话说嫦娥尊上身边的玉兔精换了又换,前任几位全都升了仙、提了职,在天庭谋得了更有前途的职位。
唯有眼前这位不思进取不说,还浪荡不羁,但凡嫦娥尊上离开月宫外出有个公干什么的,玉兔精必来寻我于六界之中寻欢作乐。
有时我俩玩得专注,嫦娥尊上回来传音给她她都听不见。
无奈嫦娥尊上只得在她的兔耳朵眼儿里贴了个符,这样召唤她时传音一下就能传到她耳朵里,就不怕唤她不回了。
见她耳朵颤得厉害,想必嫦娥尊上召她有急事。
玉兔精一摸耳朵,小脸一白,道:“糟了,早上出来急了些,刚杵好的那一臼灵药忘记拿去晾晒了,想必现在都沤了!”
兔子腿脚一向灵便,玉兔精言罢一个回身,就凭空消失了。
此时,止殇的卧房一下归于沉寂,崔府君和豹尾走了,玉兔精也走了,感情这里就剩下我一个陪着中毒的阎君大人了。
我忘了一样榻上双目紧闭的止殇,突然有一瞬走上近前仔仔细细把他端详一番:人都说此任阎君是六界之中生得最好看的男子,只是被我父帝指到冥界当差可惜了。纵然如此,仍有不少相当有头脸的女仙不嫌冥界居住条件差,一心想要嫁入冥界。
这阎君究竟好看在哪里,以往我都是惊鸿一瞥,今日既与他独处一室,不如趁机仔细瞧上一瞧。
想着想着我便凑到止殇那青黑色石榻前,屏息凝视榻上之人。
榻上之人面上苍白毫无血色,与这冥府的氛围十分和谐,反而似乎显示出一种病态的俊美,那一双凤目紧闭,眼梢上挑,长眉入鬓,透着说不出的英气。
而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偏偏光滑细腻无一点瑕疵,似比那玉兔精的小脸还要嫩上几分。
此时,许是妖毒发作,止殇脸上突现一丝痛苦之色,那痛苦慢慢蔓延,他薄唇微启,轻轻吐纳着气息,不时发出一声呻吟。
只闻他口中喃喃道:“热,热……”
想必这妖毒令他身体发热,可此时他身边又无旁人伺候,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一边呻吟,一边有汗珠从他额头沁出,不一会儿便如豆大,顺着他脸侧大颗大颗滑落。
我愧意陡升,想来我与这阎君也没什么过硬的交情,可他却连续两次出手救我,这一次还替我中了这么凶险的妖毒。
“热,热……”他愈是呻吟,我愈是手足无措,急忙跑出卧房去喊人,结果空旷的内殿,早已空无一个鬼影,想来是那刀锯地狱的骚乱太过严重,所有鬼差都跑去参与镇压了。
可不能留我的救命恩人独自一人在卧房太久,倘若出个三长两短,我岂不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我急忙折身返回卧房。
才不过一转眼功夫,止殇的衣物早已湿透,他口中不住呢喃着说热。
渐渐那声里还带上了祈求之意,听上去十分可怜。
我突然明白了他这毒为何要用冬之泪来解,冬之泪至阴至寒,而这毒一定至阳至烈,才令他燥热难耐。
我手头没有冬之泪,现下唯一能够帮助他缓解的方法就是替他将外袍褪去,这样他也许能够凉快一些。
说着,我走到榻前,一看他身上的衣物,才发现自己是狐狸捉刺猖,无从下手。
我虽平日里很多事都会亲历亲为,但却没有服侍过别人,这男子的衣物该如何穿脱,更是一无所知。
止殇躺在榻上,里三层外三层,衣衫繁琐且整齐,我连他最外面一层袍子的带子都看不到。
在他外侧仔仔细细寻找了一番,没找到袍带,心道也许在他身体里侧,我便一个纵深跃过他,趴在里侧翻找,果然摸到了。
我小心翼翼将他外跑解开,只闻他还喃喃自语道:“热,热……”
我暗骂这地府里的鬼差,怎得给一个病人穿这么多衣物,只好又摸索着解开他的第二层。
现在他就只剩最里面一层白色中衣,薄且软,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身体上,隔着中衣,我已经感到他身体的肌肤灼热,如同有火在体内燃烧。
他大长着嘴喘着粗气,依旧不住地喊热,我狠了狠心,上手就将他中衣的领子也撕开了一些,露出他脖颈下的一段肌肤,早已烧得赤红如火炭。
我满心焦虑地盯着他的胸口,眼见他胸口起伏越来快,呼吸似有紊乱之势,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烫得我手下意识往回一收。
此时他那被撕扯开的中衣领口处,突然钻出一缕淡淡的黑烟,那黑烟似有意识,幻作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上面居然还露出两个小小的圆窟窿,如同两只小眼睛,定定盯着我,一动不动。
起先,我以为是这冥界的什么小鬼,一时调皮,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转念一想,不对,他可是阎君,这冥界之主,哪个小鬼嫌自己投胎慢,敢在他身上做妖?
那定是毒魉。
我曾听我父帝讲过,第四次仙魔大战之时,他不仅是天族的太子,还是天宫统御天兵天将的大元帅。魔界魔化了东荒一只万年老妖用来对付他,这老妖不仅道行深不可测,而且诡计多端,更可恨的是,那体内养着一种极其阴险的妖毒,普通的神仙触之立刻蔓延全身,不久便魂飞魄散。即便大罗金仙也望之发愁。父帝在一次斗法中被这老妖所伤,元神移位,情况危急之时,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以一颗金丹作引,引出了那妖毒的毒魉,将之在炼丹炉内炼化了三日三夜,才将其彻底消除。
但凡厉害的妖毒,之所以凶险,是因其已凝出毒魉,毒素在躯体蔓延,毒魉则入侵元神,迫使元神移位,并将之侵蚀腐毁。
看来这毒魉此时还未侵蚀到止殇的元神,只是在他胸口处徘徊,我一着急,便伸手去抓那小黑脑袋。
毒魉似有灵识,身体一缩,便消失在止殇的领口处,我也没多想,伸手就探进他的领口向里摸去。
眼前突然对上两汪深邃的湖水,止殇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一丝痛苦,更有一丝惊讶。
我还未摸到那毒魉,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卧房的门又从外面推开了。
是崔府君带着豹尾回来了,见到榻上的我与止殇二人皆惊讶地长大嘴巴。
我此时正两腿跨在止殇腰侧,一只手伸进他双肩半裸的中衣,而止殇面色赤红,呼吸紊乱……
崔府君一条腿已迈进卧房,见到我二人愣怔一瞬,又退了回去,一边慌张地推搡着身后的豹尾大帅,一边语无伦次道:“两位继续,两位继续,小仙方才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