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慕容侍卫
第二日早,因为一夜好眠,身体轻松许多,宇文弘诺有人看护,我想去暮雪那里看看,一来想问她万皇后身边慕容侍卫之事,二来想学做桂花糕。
暮雪自被赶出听雨轩,一直与两位奉仪挤在一处院落。
这是我第一次来暮雪所居院落,夏柳引着我在府中七拐八绕,这路线怎么走都让我觉得熟悉。
一盏茶功夫之后,抵达一处极偏僻的院落,门楣上书“舒云居”,我发现这院落其实就在宇文烈藏匿兵器那荒园附近。
走进院里,内部格局十分简单,正中三间厢房暮雪居住,左右两侧厢房内分别住着两位奉仪。
从这院落的位置,再到这院内的格局,以及这其中所住的人数,就可知宇文弘诺有多么不喜暮雪。
按理说暮雪生得婀娜妩媚,性格温柔贤惠,又是忠勇侯府嫡女,哥哥刚刚在西境立了大功被封为平西大将军,却一直遭宇文弘诺嫌弃,不知是否因她哥哥劫持过我而受到牵连。
暮雪带着两位奉仪出来迎接,令我意外的是,其中一位竟然有苏奉仪。
那晚我在荒园无意中听到苏奉仪与情郎约会,回来后此事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疾风,二来我听苏奉仪也向她那情郎打听宇文烈的计划,而她的情郎并未告诉她,显然她也不知情。
我其实很同情被纳入府中的这些女子,都是豆蔻年华花容月貌,都守着一个妖孽般的夫君,却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无辜荒废了大好青春。
我想若我是苏奉仪,我也许也会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情郎约会。
而苏奉仪选择与自己的情郎在那所园子里约会,应也是图距离近。
苏奉仪自然不知我都知道什么,又想些什么,见到我仍如以往一般端庄恭谨,若她得知一切,一定不会如现在这样这般淡定。
而当着她与另一位奉仪,我便不好意思对暮雪说自己是来打听万皇后身边慕容侍卫的,只道说是想学做桂花糕。
另一位索凤仪我不太熟识,这几次府上众女的活动她虽一次也没落下,但却每次都一言不发,存在感极低。
得知我的来意,索奉仪马上自称身体不适退下了,而苏奉仪一直跟着我们进了舒云居唯一的一间小厨房。
对于其他妾室,宇文弘诺虽不亲近,但却也从不亏待,每月的例银充足不说,吃穿用度上也从不刻薄。
我走进舒云居小厨房,看到其中面积虽不大,但用具一应俱全,是以暮雪能够终日沉湎于这锅碗瓢盆之间,流连忘返,有时我觉着府上的厨子也不一定有她手艺精湛。
暮雪很有耐心地一步一步教我,苏奉仪则在一旁默默打下手,倒也和谐融洽。
我发现看上去精致好吃的桂花糕也不像我想象般那样难做,在等待蒸熟的时间,我与暮雪、苏奉仪就到暮雪的客厅里用茶。
这一次我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苏奉仪,只见她水眸樱唇,身姿纤巧,的确是位妙人。
苏奉仪依旧话很少,只是默默坐着,静静听我与暮雪交谈,不时抱以微笑。
我真不知这苏奉仪为何要一直跟着我,如今坐在这里又不走,到好似在监视我一般,让我觉着有些不自在。
暮雪端出她一早做好的梅花酥,是她这几日取园中梅花为食材制作,每一朵都精致逼真,入口香润绵甜。
我边吃边决定今后要多来她这院子走动,向她多学几门手艺。
我与慕容二人聊了多半个时辰,苏奉仪就默默在一旁坐着听了多半个时辰,一点也不觉尴尬。
其实我是想等苏奉仪离开之后,好问暮雪我想知道之事,谁道她却如同屁股上自带浆糊,在椅子上黏得牢实,一言不发,也愣是一直极有耐心地一直坐着。
后来,暮雪都感觉出苏奉仪的黏糊劲儿,便对我道:“姐姐,凤梅园梅花开了,不如妹妹陪姐姐去看看。”
这苏奉仪终于觉出了我姐俩有意回避她,这才说有其他事离开。
我等她走远,拉着暮雪道:“暮雪,外面天寒地动,你我就不要出去了,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暮雪拉住我的手,温柔道:“我与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如亲姐妹一般无二。只是因姐姐回府后失忆故而一直显得有些生分,姐姐但讲无妨,暮雪定然知无不尽。”
我见她如此痛快,索性就问出了一直以来对慕容侍卫的身份的疑问。
闻我所言,暮雪脸色有一刻尴尬,随即轻抿了一下好看的薄唇,道:“姐姐,您失忆后,我的一些家事您一定也忘记了,没有及时再讲给姐姐听,是暮雪之失。这慕容侍卫,名唤慕容锦,乃我慕容府二房之子,其实姐姐幼时在我家也见过几次。姐姐知道,我母亲本为我父亲正妻,膝下有我大哥暮秋、三弟暮风,我排行第二,按理说慕容府当家主母也应为她。然我母亲为人性情禀直,不为我父所喜,渐被冷落。而二房揽住了家政大权。这二房为万皇后远亲,一直与万皇后交好。祭天大典那日万兆晴从玉阶跌落,慕容锦有一瞬失态,被万皇后掩饰过去,姐姐定然还有印象。这其中也有因果,万兆晴未嫁入太子府之前,就被慕容锦看中,我二姨娘曾托人上万府提过亲,只是万家嫌弃慕容锦为庶子,一直没有应允这桩婚事。后来经万皇后周旋,万兆晴进入太子府……”
闻暮雪所言,我突然觉得暮雪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听说她父亲慕容海小妾四十有八,还不包括那些没有名分的侍妾、舞姬。暮雪本应是慕容府嫡女,却因自己母亲不受宠,在府上不受重视。而且以她身份,嫁入朝中任何一个官宦之家,皆定为当家主母,而她愣是以妾的身份进入太子府,纵遭他冷落,仍旧痴情不改。
经暮雪这么一介绍,我心中自然通透多了,时辰不早了,我便向暮雪告了辞。
回去的路仍是七拐八绕,经过一个比较僻静的假山之时,突然从假山后闪出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