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蘋萍的那块石头一砸出去,就追悔莫及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后悔药卖的。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就砸在了周小郡主身旁的太妃的额头上。太妃尖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额头,然后血就从她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然后周小郡主发出了很是尖锐的一声大喊:“杀人啦!郑蘋萍要杀人啦!”
然后几乎是同时,郑蘋萍就被闻讯赶来的锦衣卫反拿了手,按在了地上。美艳看见自家的长公主被人这样子按在了地上摩擦心中又急又怒,就过去掰锦衣卫的手指,但是奈何根本不敌身怀武艺的锦衣卫,完全就是掰不开,她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了锦衣卫的手腕上。
那个锦衣卫受了一疼,松了手,却一脚踹在了美艳的心窝上,美艳被那一脚狠狠地踹翻在地,接着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郑蘋萍被那两个锦衣卫直接就押到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面前,太妃也哭哭啼啼地跟了过来。郑蘋萍一直说自己是无心的,自己并不是想要砸太妃,但是根本不敌太妃的哭哭啼啼着卖惨和周小郡主的添油加醋,还有皇太后原本的对郑蘋萍的不喜欢。
太皇太后都震怒了,她一拍桌案怒道:“好你个郑蘋萍!亏得哀家还收了你当干孙女!你一向不守宫规!现如今你又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聚集宫人在宫中闹事在先,又打伤太妃在后!你让这整个宫里的人如何能容你?你让哀家还怎么再护着你?”
“太皇太后明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太妃的!我真的就是无意的!”
“哀家就问你,太妃是不是你伤的?”
“我……我”
“来人啊!将郑蘋萍长公主拖下去,送去宗人府法办!”
郑蘋萍就直接被拖走了。
郑蘋萍也不知道自己被拖行了多久,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地被丢进了一个小黑屋里,两扇门无情地闭上了,又从外面被落了锁,而后就任凭她在那间小黑屋里怎样哭喊,都再没有人答应她一声。郑蘋萍不知道哭喊了有多久,一直到自己累倒了,躺倒在铺了稻草的地上直接睡着了。
到了晚上,睡梦中的郑蘋萍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门被打开了的声音,好像还有光从打开了的门照进来。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进来了,但是自己好累呀!累得眼皮也好似都有千斤重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郑蘋萍原本受过箭伤身体就比较弱,又直接睡到了地板上,不一会儿就受了凉,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执行任务的锦衣卫通报了牟斌,牟斌知道了郑蘋萍被太皇太后下令拖去宗人府了,就赶紧去找朱佑樘,朱佑樘才能连夜赶去宗人府把郑蘋萍给救了出来。
像现在这样的大冬天,在那样又冷又湿的小黑屋里,还躺在地上发了高烧。郑蘋萍早就要被冻僵了的!
郑蘋萍发着高烧就浑浑噩噩地昏睡了两三天,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才醒来。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同顺斋里了。郑蘋萍起身看了一圈,才发现守着自己的宫人里却没有美艳。
郑蘋萍便要下床去找美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被拖去小黑屋之间,美艳被一个锦衣卫,一脚踹在了胸口,踹昏了过去,那她现在在哪里了呢?她怎么样了呢?伤得重不重啊?
郑蘋萍起身下床来,在同顺斋里四处找,唤着:“美艳!美艳!”
同顺斋里的其他宫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劝郑蘋萍回床上去,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美艳去了哪里。就算是郑蘋萍逼问他们也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美艳去了哪里。
郑蘋萍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就要冲出去外面找美艳。却在门口被小福子给拦下了,小福子告诉她:“美艳被当成了犯事儿的宫女丢到了羊肠夹道去了!”
郑蘋萍知道宫里犯错的宫女会被丢到羊肠夹道去自生自灭的,况且美艳身上应该是还有伤的。她心里一着急就要出去找美艳。
小福子却急忙领着一整个同顺斋的宫人突然全部地跪倒在了郑蘋萍的身前:“长公主!您可不能去啊!现在这样只是处罚了美艳,已经是太皇太后对您网开了一面啦!”
“可是犯错的人明明是我,却为什么要美艳去代替我受过?”
“长公主!如果处罚的不是美艳,而是真的处罚了您,您以为剩下的同顺斋里的其他宫人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但是……”
“长公主!这宫里原本就是这样的!主子犯错,下人自然是要受罚的。‘规劝主子无方’!‘撺掇主子犯错’!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罪名可以安到下人的身上。最怕那种从下人开始往主子身上扣黑锅的!真的是百口莫辩!有理也说不清的!”
“但是!我还是不能让美艳去替我受过!”
“长公主!您可真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出事儿了!不然真的就白白浪费了我们皇上的一番心血啦!”
“皇上?皇上他怎么啦?”
“皇上他……他……”
郑蘋萍心里一惊,上前一步赶紧拉了小福子的衣袖把他拉了起来:“皇上他怎么啦?”
“长公主您之所以能今日平安无事地还在这同顺斋里,是因为皇上去替您找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求情,还替您去求了太妃的谅解!为了您!皇上他……皇上他~”
“他怎么样?你倒是赶紧说啊?”
“皇上不让奴才们说的!他让御医给太妃用了最好的药,还替您去给太妃祈福。到的皇家寺庙里,三步一拜五步一叩首地从山下一路拜到了山顶的塔里!这才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松了口,让太妃解了气!”
那个寺庙郑蘋萍之前被封为公主的时候有去拜过,那时候自己还只是走路上去,到了塔里才开始拜拜的,都已经要累瘫了!那朱佑樘如果是从山脚下就三步一拜五步一叩首地一路拜过去,那他现在得成什么样儿了啊?
郑蘋萍默默地走了回来,即使是当今的皇帝也会有这样的为难!是自己害得他也跟着受苦了!
郑蘋萍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从脸颊的两旁悄悄地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