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蘋萍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食物埋头狂吃。吃了有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好像大家却都是在吃饺子。郑蘋萍有点疑惑:是这里的习俗今日必须都要吃饺子吗?还是今天这里的饺子比平日里的要好吃呢?不然这饭桌上比饺子好吃的美食可多了,为什么大家却都在吃饺子呢?
郑蘋萍满脸疑惑,但是在这种场合。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呀!
郑蘋萍便也只好放弃了自己最爱的美味,打了半碗饺子,跟风地吃了起来。这一吃下去吧,才发觉这饺子可也跟平日里吃的没什么两样呀!郑蘋萍心里暗自后悔打多了,这半碗下去,自己的肚子可就再装不下别的美味了。正在心里暗暗嘀咕,突然嘴里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牙齿,想要吐出来,又怕不雅要被别人诟病。想不吐出来直接吞下去,东西又实在太大了,吞不下去。不得已只好把嘴里的东西悄悄地吐了出来,吐在了桌子的边角。自己吃的饺子里,竟然有一个小竹牌子!
郑蘋萍把那小竹牌吐了出来,原本打算就悄悄地拿纸巾就包了丢掉。但是用纸巾拿起那个小竹牌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好像还有字儿,郑蘋萍看了看一脸疑惑:“金佛?”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听到了。听见的人里立马就沸腾了,有抱怨的,有道喜的。
抱怨的说:“哎呀!那金佛怎么竟然会被她拿到?”
道喜的说:“恭喜恭喜!蘋萍长公主要得到一尊金佛了!看来蘋萍长公主要结善缘了,来年可是要交好运啦!”
郑蘋萍一头的雾水,却又陆续地有人吃出了小竹牌。小竹牌上面也都是刻有字的,只不过别人的都是“金钗”,“手镯”之类的。这时郑蘋萍才明白原来这饺子里面竟然还有这名堂,里面包的小竹牌,竹牌上面刻的什么,奖品便是什么。自己的金佛,貌似就是这些奖品里的头彩。
郑蘋萍待要把那竹牌拿在手中再细细观看,却听见德清长公主站了起来,对着自己道:“蘋萍长公主今日的手气这样好,独得了头彩。待皇帝哥哥令人把那尊金佛请到了你的同顺斋,那你的同顺斋里可就要有天大的福气了!蘋萍长公主今日这样高兴的日子。听说你家乡的小调唱得很是不错的。你是不是应该出来唱一曲儿给大家助助兴呢?”
郑蘋萍明白德清长公主这是心里嫉妒自己得了金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自己以前有在宫里,哼唱过21世纪里的一些歌曲,被人听见了,就一直在背后讽刺加挖苦自己唱的什么“靡靡之音”!不知羞耻!
况且自己不久前才因为唱了几句《向天再借五百年》,就差一点儿要被当成谋反判罪,当时是因为有朱佑樘硬保下了自己,自己现在才有命因祸得福,还当了这个长公主,不然那次自己就得歇菜了。这次,德清长公主突然又提议让自己唱歌了,她的用心肯定也没那么简单。
于是,郑蘋萍一再推辞:“德清长公主说笑了,我为人粗陋鄙薄,嗓音更是粗哑不堪入耳,哪里会唱什么歌呢?只怕污了在座各位贵人的耳朵!还是让歌舞姬接着来给大家助兴吧。“又笑了笑:”若是我来唱了,就只怕是要真扫兴,不是助兴了!”
德清长公主却一声冷哼:”蘋萍长公主你何必如此谦虚?左不过也就是唱首曲儿罢了!本公主人小言微,你不肯给面儿,便作罢!”
朱佑樘在上面听得真真切切,不觉地皱起了眉头。自家的永康长公主和德清长公主这两个妹妹,年纪小小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胡搅蛮缠?刚要开口,没想到却被皇太后抢了先。
皇太后笑得特别灿烂地当起了和事佬:“德清!你莫要再耍小孩子的脾气!今晚这顿可是年夜饭!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实在是难得。你可不要扫大家的兴!“这话是说德清长公主的,但是皇太后却又偏是对着郑蘋萍说的。
皇太后又笑着对郑蘋萍说:”今日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蘋萍你又得了头彩,是应该要出来给大家伙儿表演表演一下才艺的呢!”
郑蘋萍一看这架势,自己再硬推是推不掉的了,不然肯定要被大家说自己目中无人了,不给德清长公主面子。连皇太后的面子也都不给了。
真要唱的话,自己又要唱什么歌儿才好呢?若要是唱现代的流行歌曲,肯定又不知道要被冠上什么罪名了,这里这么多的人,不就是在等着自己出错,她们好直接就在这里抓自己的痛脚好给自己定罪的嘛!
但是不唱,现在看来好像是不行了。郑蘋萍想了又想,才想起来自己上学那会儿有参加过一次合唱。唱的曲目是——《送别》。总不会这《送别》也会被当成靡靡之音和什么有造反意义的歌曲吧?如果这首歌也要被硬编排上了什么不是的话,那弘一法师可就真的也太冤啦!
郑蘋萍清了清嗓子: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
问君此去及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一曲唱完,那些原本想拿此作文章,抓郑蘋萍把柄的人,就知道没有戏了,于是都兴趣缺缺了。
反倒是那些只顾听歌儿的人,听过了倒是都交头称赞:“这是什么小曲儿啊?是哪里的家乡小调?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啊?挺新奇!还挺好听的!”
郑蘋萍并不去管众人,不论是准备暗算自己的还是现在正在夸赞自己的。她都一概不理。只是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只是不经意的抬头间却是对上了朱佑樘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眼眶竟然都红了,眼睛里也是湿漉漉的。
郑蘋萍有点儿疑惑,像这样普天同庆,大家都开心的日子,朱佑樘他又做什么好好的要哭呢?郑蘋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近视眼看错了呢?待要再细看的时候,朱佑樘却已经把头转向别的地方去了。
永康长公主却又站了起来:“吼!郑蘋萍!肯定是你!你又怎么惹皇帝哥哥不高兴了?他刚才明明还在开开心心地喝酒!就是你唱完歌的这会子功夫,皇帝哥哥就不高兴了!你……”
永康长公主还没有说完,朱佑樘就低声怒道:“永康!够啦!其实你们到底是谁在惹朕不高兴,你们自己心里都没点数的吗?难道非要朕在这大年三十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动起气来,让你们一个一个的去宗人府,自己领罚去吗?”
于是,整个乾清宫刹那间都安静了下来,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凝固住了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