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跟在朱佑樘身后的何鼎,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朱佑樘亲自扶起了郑蘋萍,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掌刑太监。又抓起身旁的刑杖,朝他身上狠狠地掷了过去。
那根刑杖撞到了掌刑太监的身上,很是清脆地,发出了“梆”的一声,又掉到了地上。
掌刑太监吃了那一下痛,不敢吭声,也顾不得自己刚磕掉的牙和满嘴的鲜血直流,只是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磕头:“皇上饶命!奴才只是遵照皇太后的懿旨办事!皇太后的懿旨,奴才不敢不遵呐!求皇上饶命啊……”!
郑蘋萍的屁股和腰都受了刑,下半身受不住力,便有些站不住了。朱佑樘一扶起郑蘋萍,就已经感觉到了她站着的吃力,便把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又用手臂环住了郑蘋萍的肩膀,把她稳住了。
亲眼看到郑蘋萍在受刑的朱佑樘,真的是气极!怒极!怒火攻心到恨不得杀人!但是好在郑蘋萍还只是刚受了三杖,并没有伤得太重!要是他再晚来一步,再多打几杖下去,根本不要用到50杖,就算是只有一半,她郑蘋萍就算还没有被打死,也早就被打残了。
朱佑樘有多久没有这样愤怒了呢?上次郑蘋萍在自己眼前为自己挡了一箭那次是一次。这次又算一次!就这仅有的两次,会让一向仁慈的他,愤怒到想杀人。
有时朝堂上的谏官和监官对朱佑樘出言不敬,他气到当场砸了东西,但是都没有动过杀心!但是这两次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郑蘋萍也看出朱佑樘眼中的暴怒了。她伸出手,悄悄地握了握朱佑樘扶着自己的手腕。示意他:自己没事儿了。其实自己伤得并没有那么重!
朱佑樘看了看郑蘋萍的眼睛,他看得懂她的眼睛在对自己说什么。朱佑樘又忍了很久,才把要加在掌刑太监和在场的诸位身上的每人50杖,给换成了一句咬牙切齿的:“滚!你们全部都滚开!”
众人边千恩万谢地磕头谢恩,边忙不迭又麻利地滚了。
何鼎赶紧安排了一张软塌,让郑蘋萍趴在了上面,再让人把她抬回了同顺斋去。
那几个抬软塌的太监自然是抬得小心翼翼,就只怕一不小心把这个金贵的主儿给颠了下来。让正在盛怒当中的皇上,把怒火西引,怪罪到了自己头上,那时候,自己的脑袋,那还不得搬家呀?
刚进同顺斋,美艳就哭着跑上来看郑蘋萍,看到郑蘋萍后面的腰上和臀部上淋漓的血痕,哭得更伤心了:“都怪我!都怪我!还是让姑娘受罪了!要是我跑得再快一些,要是我更早一点找到何内官。说不定,说不定,姑娘就不用受罚了……呜呜呜”
郑蘋萍此时才明白,何以自己刚受了刑,朱佑樘就可以及时赶到!
原来是美艳看到自己被抓走了以后,就立马跑去找何鼎求救了。但是何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美艳当时并没有找到何鼎,却在路上遇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于是捉住牟斌,便也向他喊“救命”!等美艳把事情向牟斌讲明了,牟斌又急忙跑去禀报了皇上。所以,朱佑樘才能来得这样及时的!
郑蘋萍摸了摸美艳的脸,替她擦去了满脸上的鼻涕和泪水:“傻丫头!你怎么还自责上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地在这里同你说话呢!是你救了我呢!”
美艳依旧哭得伤心:“你伤得这样重!哪里有生龙活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