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么?
全是骗人的存在!
蛰伏多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子昭临窗而站,心中却不胜寒凉。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岁月的彼岸频频回首,抱着一丝希望,只愿有一天再次相遇,能与她携手并肩,一路前行。
可如今,前行的路上,她另觅了“伙伴”,怕是早将他们的一切遗忘在脑后。
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时光的流逝里黯然神伤。
李三爷突然道:“看着他们吃饱喝足,你总归放心了吧!”
子昭冷眼冷声:“对她,本皇子从未上心,何来放不放心之说!”
子昭说完,一甩袖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始闷头饮酒。
而李三爷,被子昭的冷言冷语噎住,半晌回不过神来。
子昭为了幺九姑娘,不但让自己暗中保护,还对外宣称自己寻到了大商福星,将暗中所有不轨之人的目光和火力,全部聚焦在沙河城。
而他自己,却忍不住,暗中跑到这一方小镇来,不就是为了看一眼人家么!
他这一番作为,不是在关心人家,那还能是什么?!
哎,这个傲娇的家伙!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子昭坐下后,一直盯着桌上的一堆武器发呆,好一会儿才道:“我看师兄你是太闲了,居然花玉贝买这么一堆破烂玩意儿。”
李三爷一脸无辜,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见师兄一脸懊悔的看过来,子昭淡淡地道:“既然知道做错了事,也该去补偿,那两人自作孽不可活,本就不该得到玉贝,更不该……大吃大喝,难道师兄的玉贝是大风刮来的?”
这玉贝可是李三爷为朝廷卖命的俸禄,那可是货真价实地赚来的,怎么可能是大风刮来的。
可自家师弟这脾气……
“哎,算了,算了,是为兄的错,为兄保证,这一顿饱餐之后,他们立刻一贫如洗。”
如何保证,自然是偷了。
幺九和傅悦吃饱喝足,正待要离开,却不想傅悦一起身,直接又跌坐会椅子,他扶着头,口中喃喃道:“幺九,我好难受,头晕!”
幺九吓了一跳,赶忙扶着傅悦,并试了试他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你放心,咱们现在有玉贝,这就去看大夫抓药。”
幺九付过饭钱,扶着傅悦出门,却在门口遇到一黑衣人不小心撞到了自己。
幺九气愤地回头瞅了眼,只觉这个背影有几分眼熟,她本想呵斥几句,但傅悦的身子滚烫,耽搁不得。
幺九扶着傅悦来到医馆,大夫为其把脉,道:“这位公子受了寒,寒气侵体,邪气入骨,再不能让他受冻了,不然,怕是神仙也救不了,而且他还过于饱食,才引发这突如其来的晕厥症状,以后要注意,饭只吃七分饱即可,去抓药吧!”
闻言,幺九想起山洞中,傅悦将棉袍脱下,为自己盖上,心中不免有些自责。
她扶起昏昏沉沉的傅悦,准备付了诊金,然后再去抓药。
可是,怀中居然空空如也,等着救命的钱袋子,突然不见了踪影。
幺九脑海中闪过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时间咬牙切齿。
居然胆敢偷到你祖奶奶头上了,真是过分,她发誓,下次再遇到那个黑衣小贼,一定不会饶过他。
“大夫,求您行行好,能不能先欠着诊金,将药赊给我,先救救我朋友吧?”
大夫一听,幺九居然没钱,顿时来气。
“原来你没钱啊,没钱你看什么病,滚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是啊,大夫,医者仁心呐,您就行行好吧?”
大夫见幺九赖着不走,对抓药的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二话不说,就要将人赶出去。
幺九哪里肯,一脚踢翻了伙计,抢了刚称好的药包,背起傅悦,转身就逃。
伙计不会武功,自然追不上健步如飞的幺九,当街骂了几句,便返回了药铺。
幺九带着傅悦,一口气跑出了小镇,来到一处密林,林间有水声,才停下了脚步,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偷活人的东西,未免有些紧张,但看到手中几个白布所包着的药材,脸上却浮现一抹笑意。
“对不住,我……”
傅悦看着幺九的神情,十分不忍,他本想说点什么,却被幺九直接拦住。
“别说了,我以老九门门主的身份发誓,今日之事,只此一回,以后我不会再偷活人的东西,只拿死人的,如何?”
傅悦闻言,面色难看,活人的不能偷,死人的就可以么?
不对不对,他压根不是在意这件事好不好,他是心疼幺九为了自己去偷药材,觉得自己太没用。
他只叹自己不会武功,身体又不好,拖累了幺九。
幺九叹了口气,突然逼近傅悦。
傅悦见幺九如此,就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不禁向后挪了挪。
“不如……你加入老九门如何?”
傅悦:“……”
他不说话,可面上却一副宁死不屈之色,他不想做盗匪,就算是死人的东西也偷不得。
幺九勾引道:“我这里……”幺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藏着万千玄机,数千年人类风水术的精髓,要不要学?”
傅悦眨眼,面上出现一丝动摇。
幺九继续道:“还有上百位帝王的权衡之术,为仁臣之道,以及不少名丹奇药的方子……”
傅悦这辈子最大的嗜好便是求学之道,听到幺九的话,他的双目快闪,面上全是动容。
到底要不要答应?
“不学就算了。”
幺九正准备转身,却被傅悦拉住,“我学,我学,不就是做老九门的门徒么,我答应就是。”
幺九伸出一只手掌,两人击掌,幺九笑道:“不许反悔啊!”
傅悦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的门徒,你好好休息,本掌门这就给你煎药去!”
看着幺九哼着小曲儿离开的背影,傅悦苦笑了一声。
幺九打开布包,查验了一番,其中多味药是治疗伤寒的,但也有两三味药,自己并不认识。
幺九回头看向晕厥的傅悦,一狠心只能去煎药了。
她寻了块凹进去的石头,在河边架起石头灶,在周围捡了不少干软的草丝,打算再来一次钻木取火。
这一次,幺九十分走运,居然很快就成功了。
看着火苗在黑夜中慢慢升起,幺九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好不容易将药煎好了,幺九一等到药凉,立刻喂给傅悦。
傅悦晕了,又被幺九唤醒,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默默的将幺九喂过来的黑色汁液全部喝完。
傅悦喝完药,约莫半个时辰后,不再发烧,幺九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紧张的精神一旦放松,最容易疲累。
幺九在篝火上添了不少柴火,才靠着傅悦,闭上了双目,很快陷入沉睡。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初升的阳光还带着一丝寒意,透过清晨林间的薄雾,变成了惨淡的白色。
林中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将幺九吵醒。
她揉了揉眼,看向一侧的傅悦。
“徒儿……徒儿你怎么了?”
却见傅悦一张脸红彤彤,幺九心中一紧,伸手一试,才发觉他还在发烧,而且比昨夜更厉害了。
“傅悦,傅悦……”
幺九摇晃着眼前人,只见他费力地睁开了双目,虚弱的看了幺九一眼,颤抖着嘴唇道:“你……别哭,你……走吧,别管……我了。”
话音刚落,傅悦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