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考场,发现赵夫子和水云叔都已经出来了,两人站在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下闲聊着,见了步儒便一起拥了过来。
赵夫子急切的问;“考得如何?”
“除了律诗,其他的都还可以。”
“你自己都觉得可以,那想来是不错了。”赵夫子颇为欣慰。
他是知道这个弟子水平的,只要照常发挥,应该能过县试。
步水云也挺开心;“今天的题比较简单,我感觉自己超常发挥,过是肯定能过的,说不定排名还比较靠前呢。”
他这次是第五次考了,县试过了两次,可惜府试一直不过了,不然就是个童生了。
成为了童生,就不用再考县试和府试,每次都可以直接去考院试,中了就秀才,不中还是童生。
三人又聊了一会,沈轻舟和盘文海也相差不多会的出来了。
五人一边谈论着考题,一边走回租住的民房。
到了院门口,发现里面已经炊烟袅袅,顺着饭菜的香味走进去,便见两个车夫还有二娘,在厨房忙活。
“二娘,你怎么来了?”步儒诧异的问道。
“哎呀,你们回来啦。”二娘笑道;“夫人说你们今天开考,考完肯定很饿,所以叫我过来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一下。”
步儒闻言呆在原地,内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二娘又一边忙着一边继续说;“本来夫人要亲自到的,但是当时有些事走不开。”
和她半多月不见了吧,之前为了备考,全身心的投入到书里去,此刻一考完试,真想立刻回到那温柔体贴的人身边啊。步儒此时的心已经飞走了。
“我这侄媳可真会疼自己的夫君啊,哈哈哈,这次我们可有口福了。”步水云推了步儒一下,大笑起来。
赵夫子、沈轻舟和盘文海皆是跟着大笑,纷纷揶揄起有点小羞涩的步儒来。
五人均是饥肠辘辘的,此时有一顿好吃的,比什么都振奋人心啊。
二娘把他们往厨房外赶,道;“白切鸡、焖鸭、蒸鱼、还有豆腐酿都弄好了,扣肉也快蒸熟了,我现在弄两个青菜,你们快去洗手等着吧,别在这里碍着我。”
众人闻言,连忙去打了水洗干净脸和手,坐在桌边等开餐。
…………
此时的林风镇的步家粉店,外面天色昏暗,刮着冷风。
姜仪坐在上厅里,脸上戴着一层纱布。
她旁边站着大马哥和陈治,身后还站着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壮汉,均是店里的车夫。
客座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这男子穿着一套粗布衣,手脚均长,面容阴冷。
他的身后也是五六个大汉,但少说也有三十多的,而且不但精壮程度比不上大马哥身后的大汉,气势上也差了些。
面容阴冷的男子啧啧道;“真的很想不到啊,步家车行的主人既然是个二八年华的柔弱女子,呵呵。”
“巾帼不让须眉。”姜仪淡淡道。
“好一句巾帼不让须眉。”那男子抚掌道。
“大马,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是条汉子,没想到是为一个女子卖命的。”
大马哥道;“女子怎么了?你瞧不起女子么?你娘不是女子?”
“没头脑的男子也不过是个莽汉罢了。”陈治补了一句。
面容阴冷的男子背后,一个大汉站出来指着陈治厉喝;“你说谁莽汉?”
陈治丝毫不惧,冷笑道;“带着几十人去,带着十几人归的不就是没头脑的莽汉吗?”
“我他娘的捶死你。”怒极的大汉朝陈治跨前一步。
“怎么?想搞事吗?我大马可不悚你……”大马哥和身后的五六个壮汉均朝陈治靠过来。
客厅内的气氛剑拨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面容阴冷的男子冷哼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你以为仗着兵马强点,就可以欺负我许长林了吗?”
“不敢不敢,许帮主武艺了得,平常大汉十个都打不过你。”姜仪笑了笑,又说;“现在是你许帮主欺负人,想夺我家产,小女子没有办法,之好拼死抵抗,今日只要许帮主大展神威,把我们这里的人全部打倒,那步家车行就是你的了。”
许长林霍然站了起来,此时只要他一挥手,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这时,粉店里又走出七八个少年,这些人进了客厅,均一言不发的站在陈治身后。
“我真的很佩服你。”许长林叹了一声。
平常的女子莫说不参与打打杀杀,就算远远看见,都能吓得尖叫起来,然后如受惊的小兔子跑远。
而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十几岁,居然敢带着人和自己面对面,对于一触即发的厮杀一点都不慌。
这些镇定不是装出来的。
“你果然够狠,不过我看你们也蹦跶不了几天,干掉邓小金,你以为邓家的人会就此罢休?”
“邓家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我姓姜的没怕过。”
许长林道;“你要和邓家的人狗咬狗,可以,但是别拖上我许长林的人。”
说着,用手指向陈治背后五六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许长林不会对不起兄弟,跟着我去丢了性命的人,他的家人我会安排妥当,你给他们家送钱算什么?”
大马哥笑道;“他们孤儿寡母,饥寒交迫,我们做好事送些钱米怎么了?”
许长林道;“车队我可以不要你们的,但这些都是我兄弟的儿子,那你把他们招进步家车行算什么意思?想让我这些侄子做你和邓家火拼的炮灰?”
说罢又补了句;“真是好计谋啊。”
陈治这时朗声道;“我从来不会把任何人当炮灰,招募他们进来,就是我们的兄弟,真的和邓家火拼,我陈某人冲在第一个,若违背此言,人神共戮之。”
这句话在大厅内回荡,在每个人心中回荡,无数人朝他看过来。
姜仪叹了一口气,道;“进入步家车队是他们自愿的,今日你能带走他们,我一句话都不说。”
许长林大手道;“那好,各位侄子们,跟我走,别在这里做人家的炮灰。”
那七八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有些犹豫,当初许长林带着四五十人去省城,死了二十几个,这几个少年就是那群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