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狗屁文章?写得不知所谓。”猥琐男大声叫道。
小胖子跟着说;“尚书这段话,还有如此解法?真是闻所未闻,这是在曲解古人之意啊。”
“这样的文章还能获得五经魁,真是老天没眼。”
步儒沉默不言,其实他也知道,尚书流传二千多年了,历来治尚书的大家,或者当世的大儒皆没有自己这样的解法。
自己这些思想见解,都是和妻子探讨中领悟或者说得到的。
他不知道这样新奇的论点解释是好还是坏,如果大家都觉得坏,那是不是就代表自己的错误呢?
他心里很没底。
沈轻舟学识还不如步儒,而且又不是治尚书的,自然也没法反驳这篇文章的好与坏。
彭清石眉头暗锁,老周在旁边低着头都不说话。
跟着来斟酒布菜的小书童步候则握紧小拳头,双目喷火的看着那群人。
因为步儒一桌人都不言不语,所以那七八个读书人更加嚣张,不断的冷嘲热讽。
猥琐男得意的道;“怎么?没话说了吧?这篇尚书文你拿到任何一个读过几年书的眼前,他都会把卷子砸到你脸上,告诉你写得狗屁不如。”
小胖子也跟着说;“我劝你还是去府上,让知府大人把你功名撤了吧,免得丢人现眼。”
另一个读书人跟着说;“对,自己主动去要求撤了,再认真多读几年书,说不定还能再考中。”
“想不到林风镇有这样沽名钓誉之人,丢人败兴啊。”
这时老周忽然抬起头道;“小步,要不你就去一趟府里,和知府大人说说,做人要脚踏实地啊。”
步儒瞬间把目光盯向他,嘴里冷笑道;“呵呵,老周,这群人是你叫来特地辱我的吧?”
老周愕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步儒朗声道;“这群人一早就准备了我的文章,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不是有安排,怎么会特意到这里辱我?且不说我文章好与不好,你这般行径,让我不齿。”
“我……”
老周还想狡辩什么,最后见被识破,干脆也不否认了,道;“苍蝇不订无缝的蛋,你若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又怎么会让人来糗你,我这样做也是想点醒你,不想你走入歧途啊。”
“若是作为朋友,我做错什么你当面指出就行,何必如此这般?再说这文章是我堂堂正正写下来交上去,是考官录取我的,你要是不服,可以直接去找考官。”
老周;“……”
“你又何必说什么暗箱操作,行贿考官,你可有证据?这番无中生有的流言无异于泼脏水,毁名节,若传扬出去,个个皆以为我步儒是这种人,这不是在点醒我,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此时彭清石和沈轻舟,步候皆盯着老周。
老周张口结舌,脸色通红。
步儒拂袖又道;“朋友之间做出如此卑劣行径,实非同道中人,我今日就与你断交。”
听到这话,老周干脆破罐子破摔,粗着脖子道;“断交就断交,文章写得不好就做下流勾当窃取功名,与你这般虚伪之人交友,我周文竹感觉很丢人。”
彭清石摇摇头道;“老周,你这样做的确有些过了,不够光明磊落啊。而且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老周站起来,走到七八个读书人身边,大声道;“对付小人还说什么光明磊落,我这样做没什么好处,就是看不得小人得志罢了。”
步儒道;“谁小人谁君子大家心里有数。”
和这样的人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这种人因妒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于是冷哼一声,站起来往楼梯走去,沈轻舟和步候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彭清石想了想,对老周道;“你今日中午来找我约他吃饭,就为了这样?你套路挺深的嘛。”
“我……”
彭清石不想听他多言,摇摇头直接便走了。
不远处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的年轻人忽然对旁边文士打扮的老者道;“朱先生,听闻你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尚书?”
那老者连忙回复道‘’“回王……回孟公子,老朽是治过一段时间尚书,不过不够深入。”
俊朗公子笑笑;“如果你都说不够深入,那世上能称得上尚书大家的就没几个了吧?”
“公子过誉了,老朽不敢当。”
“你觉得刚刚那篇尚书文如何?”
老者笑笑道;“那篇文章我有几处听得不甚仔细,很想过去看个究竟。”
俊朗公子道;“居然能引起你的兴趣,可见那篇文章有可取之处咯?”
“那篇文章通篇皆是闻所未闻的见解,乍听挺不合情理甚至荒谬,可仔细想想,颇为新奇有趣……”
“你是三十多年前的状元,此后不愿做官,在我家又深研四书五经三十余年,一篇文章好不好你应该看得出来把?”
老者自信的笑笑;“问题不大。”
“不大就行,去拿过来看看。”俊朗公子呵呵笑了笑,淡淡的说。
那老者拱了拱手,便朝那边走去。
此时七八个读书人正在安慰老周;“周哥别理他,他这时被揭发了恼羞成怒了,呵呵。”
随即又道;“周兄,你说今夜事成之后,每人给三十铜的,不知这钱几时给啊?”
“还有这酒菜钱也应该你给了……”
老周掏出两百铜钱道;“没问题。”
七八个读书人愉快的分了钱,便继续逢迎道;“这种人真没品,仗着赚了点臭钱就买卖功名,恶心!”
正聊得开心,忽然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请求道;“那试卷可否给我看看?”
念文章之人正想把纸张揉做一团丢出去,只见一个老者过来说道。
“你是哪里来的东……”见是个外人,正想呵斥,忽然觉得这个人仪态气度不凡,说出一半的话立刻收住了。
其实无论古代还是当今,一个人位置的确决定了仪态气度,这些东西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判断一个人太容易了,若是一般的村夫愚人,绝对装不出这个样子。
所以念文章之人被对方气度一折,便怔怔的把纸张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