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是脑缺氧的结果,她凑近女子胸口,以她如今的耳力,自是比普通人强上许多,扑通,扑通,她可以听到极其微弱地的呼吸和心跳声。人还有救!青菀顾不得许多了,救人要紧!她赶紧对女子施救,假死症状需清理口鼻异物,然后开放气道、进行人工呼吸,胸外按压脉搏心跳就可能迅速恢复,恢复呼吸后再采取侧卧位;她一步步采用了前世学到的溺水急救,到嘴对嘴的人工呼吸的时候。周围的人见她如此惊世骇俗之举,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青菀哪顾得上周围这些人的惊骇,让这些人不要围得太紧,给女子一定空间,经过反复的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压后,最终这女子在一声呛咳后,胸口有了起伏,不过人仍然还是昏迷的,青菀自怀中掏出小瓷瓶,拿出给元宵准备的那一瓶,倒出几粒绿豆大小的丸子,喂给女子,女子似乎很是艰难地咽下去。不大一会儿,她悠悠转醒!周围人都纷纷发出惊叹声:“这小哥是神医啊!”
“是啊!三两下就给救活了!”
“小小年纪,真了不起!”
“小兄弟,你这套手法可有说乎?给她吃的又是何物?”许云武也是一脸惊奇,那溺水女子明明已无呼吸脉搏的,却生生的被救治回来!他出身世医之家,还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诊治手法,不由自主地便问出了声。
“许大夫,烦劳先将这位姐姐送到医馆,眼下她应该是无大碍了!其他的事,待空下来我再说于你听便是!”青菀提醒着许云武轻重缓急,许云武这才反应过来,他赶紧招呼小童“当归,还不去将车子赶过来!”
“是,少爷!”那叫当归的小童,挤过人群,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赶了过来,原来这主仆二人是从镇外赶回来的,难怪这么巧,一大早就能碰到这女子落水。
“悬济堂”是一家非常大的医馆,在覃阳镇的北街上,青菀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往常她都在南街那边活动,到了这里才发现不同。这里的房子都更加古朴大气。几乎没有一座是城南那种茅草房或者土坯房。想来,这里是整个覃阳镇的富人区,居住的都是些商贾富户,或者是官宦人家。
医馆占地不小,分成几间不同的诊室,每间诊室里都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有些诊室还排着长队,不过没有什么太大地说话声,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门口停着不少骄子和马车,显然有些人是从远处慕名前来。看着许云武熟门熟路地进来,青菀有些意外,许云武这么年轻竟是这家的坐堂大夫。
而且,他还有一间单独的诊室,诊室后面一间内室,那溺水女子被安置在这里。当归找来烧饭的大娘,帮她换去了湿衣裳。青菀和许云武才进入内间。溺水女子从一醒来就是呆呆地,她面如死灰,似乎了无生机!许云武又再次为她把脉,这次他的面色很是古怪,青菀好奇地问道:“许大夫,可有不妥?”
“这,这是喜脉!这位,额,姑娘有喜了!”许云武出惊人之语!
“什么?”青菀一脸惊讶!难道这女子就因为有了喜脉而跳水自杀的吗?难道她遭人轻薄?
“可是真的?”那女子却突然坐起来,一把抓住许云武的大手!
许云武没料到她有这突然之举,被囧的脸色绯红,他赶忙抽出自己的手!却见那溺水女子先是一笑,接着眼角又滑下一滴泪!直到此刻,青菀这才注意到这女子的风情,她虽然穿着烧饭大娘灰扑扑的衣衫,却难掩秀色,生得是玉面朱唇,如春晓之花。最点睛的一处是微挑的眼尾下,有一颗小小的滴泪痣,合着眼角的那滴泪,显得楚楚动人。就这股风情,已经在她的年纪之上,显然已经带了些成熟女子的妩媚和妖娆,仔细看去,又哪有一分良家女子的娴雅和端庄!
“今日多谢小哥和大夫的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竭力报答!”女子哭过后,似乎终于有了生气,她的声音婉转,很是动听。
“说来惭愧!今日多亏这位小哥出手相救,若不是他,在下也是回天乏术的!”许云武不肯领受这份恩情!
“无须挂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位姐姐,你好好养身子,在下告辞了!”青菀见溺水女子无大碍,就想早些回去!
“不知小哥尊姓大名?可否告知涟漪!好叫涟漪日后报答救命之恩!”那唤作涟漪的女子拉住青菀。
“额,涟漪姐姐,我叫花玉,你不必如此客气的!”青菀只得将男装的名字告诉了她!女子才放手。
“叫你们许大夫出来!怎地,还怕爷我花不起钱不成?小小的坐堂大夫,居然还敢拿乔?昨日我就着人来请,到如今都没见到人!”一个粗粝的大嗓门,从外间传来!许大夫见有人闹事,便提步出去了!
“是孙小郎!”青菀眉间微蹙!
“可是遇到熟人?”涟漪擅长察言观色,她发觉了青菀的不对劲。
“哦,不过是一个欺负过良家女子的恶霸而已!”青菀不愿意多做解释。
“你是女儿家对吧?”涟漪语出惊人!青菀满脸的惊骇!这还是男装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识破。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发现的!你可愿意听我的故事?”涟漪的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她的声音毫无波澜,似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出自江宁韩家,自幼双亲早亡,是姨母一家收养了我,童年时光还算过得去,我这姨母家里有一个与我同年的弟弟。他自幼不学无术,常常出去与一群帮闲厮混,成日里不是流连赌坊,就是戏院舞坊。速来是挥霍无度,直到我十四岁那年,他败光了家业,气死了姨母姨丈,又欠了一身赌债,终于在那群帮闲的撺掇下,将我给卖到了‘怡翠阁’,虽然吃了些苦,好在皮相尚可,得那鸨母的优待。
那年刚刚及笄,就以清倌人之身登台表演。谁知却被一位有身份的老爷看中,进而纳了如夫人,我那弟弟知道后仗着我的身份,成日里狐假虎威,没少做些坏事,我虽然也管束与他,到底是鞭长莫及。若是一直犯些小错也就罢了,谁知他惯是个表面温顺的,背地里净惹事儿!今年初一那日,不知道在南山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被收了监,如今只待入秋后斩首于菜市口,那老爷对我尚可,可惜他府上的正头夫人,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事件,也成了她的把柄,眼下老爷不在,她逼我去死,说这样就可以救我那弟弟!可怜我虽然深恨这弟弟的所作所为,却不能眼见着与我有恩的姨丈家里断了根,他们就这一根独苗苗,若是我不救他,他必是死路一条,于是我便在那正头夫人的逼迫下,跳进了护城河,谁知……”青菀听到这里,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这位涟漪姐姐的身份呼之欲出!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