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族学,沐鄞晨松了一口气。
同时的,她又疑惑了。
秦砚沉怎么认识武曌高?看那样子好像认识了很久。
她不得不想到一个可能:秦砚沉与他是熟识的,且身份不简单。就像祁婉儿来后院念书,秦砚沉也自是可以,只不过是换了层身份,不然那祁言怎的会叫嚣连连?
秦砚沉生的美,不似寻常人家。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只有贵族人才有的气质。
她理应想到才是。
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她反射弧好像从来都比别人慢一拍,竟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真真是傻子。
秦砚沉是喜欢武曌高的。
没有疑问。
她,看得出来。
只是那小子似乎并不领情。
她突然有点同情秦砚沉了。
秦砚沉如今十三,是不是已经在考虑婚事了?毕竟这里十三嫁出去的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只是她不认同罢了。
十三四岁,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处于发育阶段,如此小的年纪,都还是孩子,她有点不明白为人父母是怎么想的。
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原主十二岁便定了亲,也是她要来的亲事,只因人群之中看了太子一眼便满心欢喜的求了父亲,想着十三嫁与他。
后来圣旨下如愿下了,她便屁颠屁颠的跟在太子身后,起先太子并未反感她,也是后来江可儿与她说夫君要好好管着,若不然便会被其他女人拐跑后,她开始变了。
好像从那起,她管事婆的名声逐渐远播,这也成了她的习惯,不仅管太子,连带着其他人也管了起来。
一年的时间,太子逐渐厌恶她,到了第二年更是对她置之不理,恶言相向,最后甚至约法三章,直至婚约废置。
她的姻缘,大曌王朝皇贵妃的儿子,也是太子武曌渊,从头到尾都有江可儿的影子。
十四岁如此深的心机,真真是可怕的很。
沐鄞晨回神,自嘲的笑了笑,好似在说自己一般,明明不是自己的过往,但却异常清晰的痛。
她是不可能过早嫁的。
嗯……至少现在不会。
“啧,给的钱这么少,还不够我去花天酒地!亏得我们去设计些人对付那祁家大公子引来沐管事,让她撞死墙头,就给这么点银子?”
祁家大公子?沐管事?
沐鄞晨闻声,脚步一顿,微眯起眼,慢慢的往拐角处走去。
那是一条幽深的长巷,她躲在暗处观望。
此时巷子里,两个少年正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身形矮小,其貌不扬的少年捂住了刚才说话人的嘴,似是叫他小声点。
这人沐鄞晨认识,原身出事那日,他就在旁边看热闹,伙同着祁胜一起嘲笑原身。
章华庭捂着张霄,待他安静了这才撒手。
“张哥,我们设计陷害沐鄞晨的事你可别说漏了嘴,当心隔墙有耳。那沐鄞晨命硬的很,我前阵子还在赛马会上看到她,那可是生龙活虎的,我想江二小姐定是见我们没弄死她这才给少了。”
张霄闻言,满是愤怒的用脚踹了跟前的树。
“真是命够大的!我明眼都瞧着她血流成河倒在血泊中,都没半点生气我才跑的,怎的还能活蹦乱跳?真是活见鬼了!”
章华庭看着他,实际上心里也有所疑惑。
他低声道:“你说莫不是真见鬼了?”
“啊呸,章华庭,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怎的还信这个?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章华庭沉默了,他确实是不信这个的。但他却觉得一个本该命丧黄泉的人怎的就死灰复燃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张霄见他如此,也谨慎了起来。
“你若是怀疑,我这倒是有个法子。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到时候人多,她不是爱管闲事吗?东街一家卖豆腐的还拖欠着押金,到时候我便叫上一两个人过去讨要,然后你让人引着那沐管事的过去。期间起了争执,磕伤抓伤见了血那只是她咎由自取,可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就在打杀她一次,我就不信这一次她能逃过一劫,且看她究竟是人是鬼!”
“好,就这么做!”章华庭表情逐渐阴狠起来,“我想江二小姐会很乐意看到这个的,到时候我们再去邀功也不迟。这样你又可以有闲钱去洒脱,我束脩也有望!”
两人就这么在巷子里商量着明天的事宜,敲定一切细节后,这才远去。
沐鄞晨望着两人的背影,周身逐渐泛起冷意。
“江可儿……”
平平的吐出这三个字,淡的基本无味。
花朝节么……
“鄞晨!”
一声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沐鄞晨回头,祁婉儿正从车窗探出脑袋朝她大肆的挥手。
“怎么样怎么样?后院的老先生没为难你吧?学堂如何?”
马车停至沐鄞晨跟前,祁婉儿便跳下了车,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问。
沐鄞晨叹气,把今天发生的事与她讲了大概,祁婉儿听完顿时愤怒不已,“不过就是祁家的旁支竟敢如此嚣张!也不想想这族学是谁出资建立的,真是给脸了!我这就回去与祖母说,让她们通通滚蛋!祁家族学有这等人存在简直是给族学抹黑!”
见她如此,沐鄞晨摇头,“这事先不急,重要的还是后院那些孩子们。后院的教书先生大都被前院挖了去,有的甚至被吓跑了,只剩老先生一人,如今孩子们全挤在一间学堂念书,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晓,孩子们是朝廷的花骨朵,将来也是栋梁之才,可得护着!鄞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虽然我大字不识几个,但还是知道这个理的,今儿回去我就会与祖母说道。”
沐鄞晨顿了一下,缓缓点头。
“不说这个,明儿就是花朝节了,鄞晨你可有安排?”说这话时,祁婉儿眸光微闪。
她摇摇头。
祁婉儿见状,立即兴奋的道:“那明天我们一同去东街游湖吧!”
沐鄞晨微愣,末了点点头。
东街,那不正是那两人要引她去的地方吗。
如此,她人就在那,且看他们如何做!
祁婉儿见她应下,心里算计着小九九。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先后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