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青儿走了进来。
她回神,这才抬眸望向门处:“怎么了?”
“永平侯夫人带着表小姐过来了,夫人托奴婢过来唤小姐去后花园叙叙。”
沐鄞晨愣了愣。
沐家三小姐沐婉娘嫁给了永平侯罗景中。
永平侯的夫人,也就是沐鲍书的妹妹,她的姑姑。
沐家老太太生三子,长子夭逝,二子也就是现在的沐鲍书,她的爹。三女沐婉娘,因着早些前重病落下了病根,在家里静养,永平侯家里也算是个好的,没有对沐婉娘说些什么,可见永平侯对她的喜爱。而这个姑姑对原身极好,时不时托人过来问候,最近听说去了别处,故而她们没打过照面。
知道她过来,沐鄞晨也不迟疑,“那便帮我去柜里拿苏酒带过来的梨花酿,今早拿的五芳斋的绿豆糕也一并带上,堂姐该是喜欢……”
没等她的话说完,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难为晨儿惦记着姑母,也不忘了我,我还以为许久不见,你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如今想,却不然。”
沐鄞晨抬眸望去,罗锦如正笑眼弯弯的看着她。
少女豆蔻年华,生的冰肌莹彻,韶颜雅容。
沐家出来的,自是不差。
沐鄞晨将书放了下来,笑着起身:“哪里会忘得表姐,表姐莫要再说着胡话……不过表姐怎的过来了,不跟着一块说说话?我适才也要去了。”
“娘与舅母在那里聊的火热,也不顾我在一旁,索性就过来找你了。”罗锦如笑道,“既然要去了,那便一道吧,正好我也不是没个唠嗑的,叫她们晾着我。”
沐鄞晨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
青儿忙去柜子里拿桃花酿,又去桌上将点心提着走到她身后。
“苏酒呢?”沐鄞晨这才想起来她不在。
“去外面买菜去了,说是想给小姐做些吃食,再表表心意。”青儿笑着回答,“奴婢说不用,她却执拗,没办法,这才让她出了去。”
沐鄞晨不免担心:“这外间天凉,才下过雨,她又才来,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劝劝。”
“小姐放心,厨房的云嫂陪着一块。”
罗锦如在一旁掩袖而笑。
沐鄞晨见了,就地正色道:“你这是在笑什么?”
她觉得自己方才并没有什么过人的举动。
见她问话,罗锦如朝她摆摆手,虽然停了笑意,只是眉眼弯弯,“只是觉得晨儿如今倒像是个妈子,担心这担心那的,将来定是个好妻子。”
沐鄞晨红了脸。
“该去后花园了,她们也该等着急了。”说着,便抬脚走了出去,也不等罗锦如,身子快速的在院门处消失。
两人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还害羞了。”罗锦如笑着出门,“走吧,我们也快跟上。”
青儿抿嘴而笑,“是。”
……
“没想到我才离开几天,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沐婉娘一双好看的柳眉皱起,有些担忧,“那晨儿那孩子可还好?那孩子自从失忆后就转了性子,非太子别家的都不要……如今退婚,可有再闹?”
“这倒是不担心,晨儿自从上次撞了头,倒是清明不少,也不再吵闹,有自己的主见不说,还能懂得替父分忧了!”卫子娴笑着摇摇头,沐鲍书与她说的时候,她还是颇为震惊的,这孩子竟能帮着他出主意,倒是真的变化了。
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沐婉娘有些诧异,不过却并未再多问,只是转了话题,“来时就听说晨儿各方面得了一甲,倒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是啊,我起先还不信,不过今儿上门的那些个再加上外面传的,倒是信了,晨儿也是个有本事的,为人母的放心了。”卫子娴笑着抿了一口茶,左右看了看,这才问道,“锦如那孩子呢,怎的不见了?”
沐婉娘正欲说什么,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亏得二伯母惦记我,还能想起我,不然我还以为你们就只顾着聊忘了我,还为此好生伤心呢,晨儿也不例外,是不是?”
“是啊。”见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沐鄞晨无奈,只得点点头。
一番话下来,花园内的人都笑起来。
沐婉娘摇摇头,笑骂道:“你这丫头,就知道排揎你妹妹。”
“怎的叫排揎了?“罗锦如不依,拉着沐鄞晨的胳膊紧了紧,“晨儿,表姐可有排揎你?”
沐鄞晨笑而不语。
“您看,晨儿都没说什么,娘您就是偏心,生怕晨儿受委屈,我可是您的女儿,怎的也不怜惜怜惜我,我还与她一样是受不了委屈的!”
沐婉娘被逗得眼泪险些流出来,过去将她拉至身边坐下,伸出食指指点了她的额头,“也不见人笑话。”
“皮厚着。”罗锦如笑着伸出食指点了自己的脸,转而朝沐鄞晨喊道,“晨儿快来坐,娘,晨儿给您带了梨花酿,还是安溪来的。”
沐鄞晨过去坐下,青儿将东西盛了上去。
一听是安溪的梨花酿,沐婉娘有些感慨,笑的连连点头,“晨儿有心了,难为你还能记得姑母喜欢的东西。”
“哪里的话,姑母最是疼晨儿,晨儿自是记得。”
沐鄞晨有些不好意思。
苏酒的娘想得周到,梨花酿是安溪特有,虽说时下也有很多,但安溪的梨花酿最是出名,名驰塞外三千里,用的水是金凤井里的,水甘而冽,醇甜无比,香气四溢,就连皇上喝了也是赞不绝口。
她也算是借花献佛。
她知道沐婉娘曾有段时间在安溪小住,即便回来京都也会时不时去安溪看看,应是怀念那段时光,梨花酿是安溪的特有,也算是带给她一丝温暖。
“我听你娘说了,明天就要设宴了,可有其他想法?”沐婉娘将目光从梨花酿身上移开,笑着看着她。
“一切从简就好。安溪如今大旱,京都又来了许多的安溪灾民,不宜大操大办,免得落人口舌。”沐鄞晨叹气,她其实并不想办,自己这名声还能再烂了不成,船到桥头自然直,只可惜抵不过沐母那满心欢喜的模样。
“说得是。”卫子娴点点头,如今这情形只能如此,她重重一叹,本想着晨儿难得风光一把,自己为人母的也要助力,没成想出了这个事。
又是一声轻叹,终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