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鄞晨看人都散了,谢氏也被桃华搀扶回了院,左右摆摆手,便觉得不好在留,也就决定同沐瑾书一道回府。然而才刚开口,他便先一步说自己约了人,委实抱歉。
她愣怔了下,才想起来沐瑾书同二王爷武曌玉关系匪浅,总能瞧见两人出双入对,两人才情上不分伯仲,可真要论起来,武曌玉略胜一筹,而沐瑾书却是被他才情所吸,特拜为友人。
满城的人都知道沐瑾书喜欢有才情的人,是以沐瑾书总会不时跑玉王府,见怪不怪。
记忆里武曌玉是个如玉一般清冷的人,话甚少,再多便无。沐鄞晨不由得耸了耸肩,也不晓得两人在一起都聊些什么。
正想着,有个紫衣男子手执一把鎏金扇,优雅从容地朝这边走了过来,见她站在那对着府门发呆,笑着上前招呼:“沐姑娘,可是在想什么?”
“没什么,惯性罢了。”沐鄞晨回过神,任由他打量。心里头有很多的疑惑,这人她不认识,却是在津宴楼见过,同那个孩子一起,说不是一处,却又在一处看到,实在怪哉。
郭晓闻言,不自觉笑了起来,唇角翘起,笑容甚至有些邪气,眼角的小痣夺目异常。
他说:“我来找人,沐姑娘可是要回去?”
沐鄞晨却看着他眼角下的小痣愣住了,良久不曾作答。
那一刹那间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个就是生气也会转瞬忘得精光,始终只念着她好的父亲。
心绪翻涌着,沐鄞晨缓缓颔首,随即笑着同他道别,大步迈开越过他而去,生怕被瞧出异样。
郭晓瞧见她走远,便将目光收回往留香园走去,沿途满栽八棱海棠,开的香且艳。
“果不愧是卫府。”郭晓看着花苞,不由得赞叹。普通海棠无香,远不及此品气味芬芳,且大家里也只几树,实在稀有。
察觉到身后有人,墨袍少年偏过头,淡淡道:“可有找到?”说这话时,他正站在一树八棱海棠前,春风一吹,就有细碎的花瓣悠悠扬扬落在他的肩上,驱散了他方才略淡的气息,无生之中增添了些许暖意。
郭晓点点头,自然地伸出手去将他肩上那朵花瓣拾起,“大都是字画,但那些画历史久远,却不收在柜里,反而挂在壁上,我便觉画后有些什么,倒是有所收获。”
“是什么?”武曌高神色凝重。
郭晓将花瓣收在手里,撑开扇面,狭长的凤目弯成了月牙。他轻笑着说:“牡丹画后有一个暗格,不过他们很快回来,我便没打开。”说这话时,将花瓣随风散了去。
武曌高皱了皱,也没再说什么,就听见郭晓轻摇扇面,“去津宴楼吃饭吧。”他也就点点头,大步往门口走去,郭晓扇一折,亦大步跟着过去。
两人上了马车就直往津宴楼去,不多时便到了门口,可沐鄞晨却是才到北平街,一路走来,身上已是汗渍渍。
李管家原见她独自一人,便打算给她备车马回去,便被她回绝了。
她想着如今这身子委实差,平时在府里锻炼,总不到一半便被青儿拦了下去生怕她累着苦。而卫子娴平日里时有瞧见她跑跑跳跳压腿,只觉她要习武,生怕她好好的习武习得手脚粗实,本就没半点闺秀温柔模样,再如此只怕没个好人家,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多去跑动。
倒是让她身子骨越发弱。
可她骨子里透着起劲,本身也时有坐不住,哪里会乖乖听话,硬是趁着没人时偷着练,却碍不住青儿时常盯梢。
好在今日青儿不在身边跟着,他们也都不在,加上卫府与沐府距离算不得远,她就愈发觉得很适合锻炼。
可她低估了身子的弱性,才走不到几分钟便累的直喘气,手脚更是软绵无力,她不禁腹诽,难怪江可儿拽着原身往花朝盛会走,她明明不想去可这人就像是鸡蛋似的滴溜儿打个转,就被拖走了。
这可真不是好兆头!
她撑着墙面,用帕子擦拭着脸颊,一声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姑娘如此好,可否给个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