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攸不再说话,历筠也没有再问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的地步!相信我,距离那一天的到来一定不会太久的。
就这样,历筠带着他满心的迷之自信,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陌琰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之后,他才动身前往他的院子。
一路上,陌琰都在纠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
自从母亲走后,他便再也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在他看来,不管那个人的位置有多高,权利有多大,如果身为父亲的他,能多相信母亲一点,在那个人面前再坚持一下,或许那个人就会看在他们兄弟一场的份上,处以缓刑。
如果在缓刑期间,能够寻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母亲没有做通敌叛国之事,那么母亲和外祖父一家就都还活得好好的。
而他也不会离开,他也不会为了寻找他而一病不起许多年,让瑞王府落了个如此悲凉的场面。
想着想着,陌琰已经走到了他居住的院子——松园。
松园这个名字,当年他还专门为他解释过,说,松是松柏的松。松柏挺拔,象征着刚正不阿的品质,也是他最喜爱的树,所以他给自己的院子取名为松园。
想起以往他说过的话,陌琰只觉得讽刺,说什么刚正不阿,到最后还不是受了某些人的蛊惑,轻易相信了那个毒妇,这才导致后来一切悲剧的发生。
所谓的刚正不阿,也只是说的好听。
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再去想。接着,他便抬起脚走进了松园,那些奴仆见了他,也都纷纷行礼。
躺在床榻上的陌君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不免觉得聒噪,但当听清楚那些声音都在说什么时,他又雀跃起来。
是陌琰,他来了!
此时,陌琰已经踏进了房门,而陌君筱听见声音,连忙挣扎着爬起身,全然不顾自己还在剧烈的咳嗽着。仔细看去,他的眼里竟已经含了泪。不知道是咳嗽咳得,还是因为终于见到陌琰所以喜极而泣。
陌琰才刚走进房门,就听见剧烈的咳嗽声,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步履匆匆的走向陌君筱。
“琰儿,你回来了……”陌君筱的声音极其虚弱,不禁让人担心他是否还能好起来。
当看到陌琰时,陌君筱摆了摆手,让屋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陌琰看到眼前半卧在床榻上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怎样憔悴的一张脸啊!
几年前,他身姿挺拔,意气风发,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可如今才过了短短几年,他就像老了几十岁一样。
细细算来,他也不过三十出头,可眼前的人最起码也要五六十岁,陌琰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陌君筱吗?
“琰儿,你这些年去了何处?过得可还好?”
“我……我一切都好。”陌琰僵硬的回答着,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哦……”看着陌琰的样子,陌君筱心里失落极了,可这样的情绪不过一瞬便消散开来,他再次兴奋地说着:“琰儿,好些年不见,你长高了,也更俊俏了,但比以往也瘦了不少……”
陌琰也不搭话,只是任由陌君筱自顾自的说着,倏地,陌君筱止了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陌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他始终是他的父亲,总归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于是连忙唤了下人来去请大夫。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一起给了他生命。
对于他,陌琰可以说非常恨他,可是看到他这般样子,他的心还是颇为动容。
“琰儿,不必费心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愧疚。你母亲她那般善良单纯,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说起已经逝去的人,陌君筱与陌琰二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而听到父亲说出这样的话,陌琰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出来的话,话一出口,满是冰冷:“所以当初你是相信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