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袭
秦云昭拒绝许秀玲的时候很勇,方式也挺得陈宁好感,长得也还算顺眼,因此陈宁并没有对他恶言相向:“休书我明天再写,没理由你们秦家一封休书我就要让位,我写休书就要经过你们同意才生效!秦云昭,我不想跟你过了,几个孩子我会照顾好,不劳你费心,以后你别再来了!”
陈宁没听到回应,等了一会去开门,门边果然挂着一只处理好的兔子。
说实话她并不想跟秦云昭再有什么牵扯,不过几个孩子都瘦得皮包骨,也不知多久没吃过肉了,就连她自己,看到这兔子都默默咽了下口水。
不过陈宁是有骨气的,她只看了那兔子一眼就关上门。
几个孩子都收回了视线,默默吃红薯,谁都没提野兔,懂事得令人心疼。
秦云昭是几个孩子的爹,对几个孩子也有抚养义务,几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她百宝箱里的好东西今晚暂时又没有拿出来的契机……
罢了,一只兔子而已,上升不到尊严,没那么严重。
冲出去把兔子拿进来,陈宁迅速锁上门,指挥道:“这红薯别吃了,知书,抱一捆柴火出来,娘给你们烤兔子肉!”
陈宁趁洗兔子的时候,从百宝箱里抓了一些去腥的调料出来,酱油麻油这些是不好徒手拿的,几个孩子也都盯着,只能等明天再说了,不过光就这一点点去腥的调料和盐,都能让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
新帝登基后,大宁的年景一年比一年差,种出来的作物产量奇低,连红薯都个头小小干瘪瘪的,大多数村民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山上的野鸡野兔也越来越难打,所以秦云昭还能打到这种个头的野兔,实属不易了。
几个孩子饱食一餐,很快睡去。
月亮升起来了,银色的月光照得院子亮堂堂的,陈宁默默把百宝箱的粮往外掏。
年景不好,在大家普遍都饿的情况下,自家就不能吃饱穿暖,不然就有可能招致祸事,肉是不可能了,红薯也只敢拿二指粗的那种,南瓜只拿了一小只,大米她只装了小半个瓦瓮,打算遇到契机再多拿点出来,油、盐、醋她也弄了些用碗装着,盖上盖子。
最后陈宁在放置杂物的小房间找到一口小铁锅,正好明天用来熬南瓜粥。
陈宁她爹是个穷酸秀才,清高,日子过得很清苦,也从来没有接受过同窗的救济,这房子又空置了这么久,还能翻出两口能用的锅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要是再多一些东西,就该引人怀疑了。
锅里还有热水,陈宁摸黑给自己擦了下身子,抱了捆干草进房间打算打地铺,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是有东西掉下来了。
一缕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陈宁的脸上,将她的脸衬得惨白惨白的。
仲夏夜,陈宁后背却惊得后背全是汗。
离陈家最近的邻居也在几十米开外,要是外头来的是十恶不赦的歹徒,她和五个孩子今晚都得把小命交待在这。
从门后抽了条木棍,陈宁轻手轻脚走到窗边。
天井地上多了一个包袱,静静地躺在那。
包袱?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包袱?难不成里面是她和几个孩子的衣服?秦云昭拿来的?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测,又有两三个包袱从墙外扔了进来,跟先扔进来那个排成一条直线,陈宁心想这人应该是有点强迫症吧?扔几个包袱都要排成一排,当自己训兵呢?
外头有人说话:“陈宁,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喊一声。”
果然是秦云昭!
陈宁握着棍子到墙根下,哼道:“秦云昭,你饱读圣贤书,希望你能做个有礼有节的君子,不要半夜爬我陈家的墙!”
“不爬。”秦云昭答,“你什么时候准许我进门,我再进去。”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君子一言,我说到做到。”
这还差不多。
陈宁把几个包袱依次看过,拿出几张破旧的被单给几个孩子盖,自己在两个女儿房间打地铺。
躺在挤逼的房间,看着从窗口倾泻进来的月光,陈宁想着现实世界里刚辞的工作与刚还完贷款的房子,心里慢慢涌上一股恫怅。
她一介孤儿,又辞了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还有她那房子,会不会被人占了去?
一阵晚风吹来,吹去夏天的燥热,陈宁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宁被一阵异响惊醒,她原本以为是秦云昭不愿意做君子,翻墙进来欲行不轨,当场后悔睡前没有把那把烂柴刀带进房间,然而等她到窗口一看,她嘶了一声。
哪有什么秦云昭啊,只有五个手握大棍的大汉!
三更半夜,五条大汉,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来取她性命的,不用说,这些都是许秀玲的人。
陈宁握紧了木棍,快速思忖着应对之法。
最方便快捷的,就是趁五人不注意迅速将他们给收到百宝箱,但是她不能确定这几个人能不能一次性收走,如果不能,那她收了一个,剩下的四个肯定会把她乱棍打死。
另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在这些歹徒冲进来前把五个孩子全藏百宝箱里,然后她拼死抵抗,幸运的话可能有一线生机,不幸运的话,她挂了,五个孩子在百宝箱里孤独地过一辈子,想想这也跟死了差不多。
两个方法都不是万全之策,那能怎么办,冲出去再说,能收一个是一个,能砍一个是一个,说不定还能让几个孩子冲出去呢。
五个大汉同时向屋里逼近,陈宁紧张得手心出了薄汗。
一个大汉打开虚掩的厅门,其余四个正要进来,陈宁突然大叫:“有鬼啊!!”
五人同时愣住,陈宁趁此机会立即拉开房门冲出去,挥棍向着最先进来的大汉兜头就是一棍子。
她做农活做惯了,又长得高壮,这一棍子下去,当场就将那个大汉给敲晕过去。
其他几个大汉回过神来,一起冲了进来,陈宁探手抓向其中一个,默念一声‘收’,咻,那大汉就不见了。
天黑,其他人没发现少了个人,嗬嗬叫着合围上来,陈宁以一敌三本来就没胜算,只能满屋子乱窜,而那个最先被她敲晕的大汉突然醒了,四人狞笑着将她逼到墙角:“别跑了,得罪了许小姐,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去死吧!”
就在棍子快要落到陈宁身上时,一个大汉嗷地发出一声惨叫,手上木棍顿时脱手,陈宁反射性就是一脚,回过身来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墙头翻下,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朝厅里飞来。
陈宁抱头蹲下,又一声惨叫响起,她抓着棍子乱挥乱砍,只听得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过了一会,惨叫声没了,黑暗里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陈宁,没事了。”
是秦云昭!
四个大汉横在地上,陈宁爬起来踹了其中一个一脚,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她愕然:“秦云昭,你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