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二年,腊八。
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一夜入冬,万物银装素裹,突然冷的邪乎,一大早的,浅浅让家丁们每人带上二十斤面粉,一只野鸡,趁着还没有封路赶回去。
“起床了。”
浅浅走到正在猫冬的满仓床边,想要一把掀开被子,又担心满仓会着凉。
满仓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撒手。
“我是病人。”满仓嘟囔着,缩了缩脑袋。
浅浅翻了翻白眼,“没伤筋动骨,你的伤,早就好了,赶紧起床,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
仿佛憋了许久,这一次来了一次过瘾的,大雪弥漫,只一夜,就有四五公分厚,眼瞅着三两天不会停歇了。
“姐夫好懒啊。”婉婉伸出小小的脑袋,吃了一口糖葫芦,嘻嘻的笑着。
“婉婉,进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导,婉婉恢复的比上次快,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现在她的手上就是浅浅做的糖葫芦,山上采摘的山楂,镖局送过来的糖。
“今天咱们烫火锅。”
说到烫火锅,满仓来了精神,前几天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浅浅就烫了一次火锅,那样的辣味,差点要了他小命。
不过回味无穷。
“火锅好,火锅好!”婉婉兴奋不已。
她第一口吃下去觉得是中毒,那样的辣味,会让人窒息,可过后,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满仓探出脑袋:“能不能出去,我穿衣服……”
浅浅笑了笑,领着婉婉出去了。
上次满仓受了伤之后,一直将养在这里,和浅铭一起读书,不过很明显,满仓在读书上比浅铭有天分多了,受了伤的这段时间,连先生都说满仓的天分极高。
“姐,我去叫燕叔燕婶还有燕燕姐姐来了。”
一大早的烫火锅,可是让她乐坏了。
浅浅笑着点了点头,“记得把糖葫芦再带一些给燕燕,你也该少吃些糖,会长虫子的。”
“知道啦!”
婉婉笑声如铃,踩着厚厚的雪,一路跑着过去了。
身后,门开了,满仓连续休养,皮肤白了许多,不再是黑黢黢的样子,而是呈现出麦色,浅浅的皮肤更白皙了一些。
今天腊八,浅浅在前几天就和云柔一家以及二牛说好了,今日在周家烫火锅,顺便交代一下明年要做的事情。
“开饭了?”满仓一脸期待。
浅浅撇了撇嘴,“哪有这么快,本来想杀一头羊的,燕燕的小脸呦,跟谁欠她银子似的,满心不乐意。”
烫羊肉卷,多美滋滋的事情。
燕燕一听要杀羊,就差哭出来了,无奈,只好涮蔬菜,用二牛猎来的羊獐做锅底,两人进了堂屋,一股暖洋洋的热气弥漫,仿佛进入了夏天,浅浅立即脱下兔皮小坎,直呼热。
在地上玩耍的安安看见姐姐,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身上也只着了单衣。
屋内是浅浅特别设计的壁炉,炉火烧的旺旺的,壁炉上面,摆满了安安的尿布。
“还真的是好东西,就是太浪费木炭和柴火了。”满仓也感觉到了热,平日睡觉的时候只烧了炕,期间半夜也舍不得添柴火,屋内凉飕飕的,背面暖洋洋的,哪有壁炉舒服,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浅浅今天做了八宝粥,二婶见安安和浅浅玩的高兴,盛了一些过来,喂着安安。
羊奶已经没了,羊过了哺乳期就没了奶,好在安安也长大了,不然的话,再想买一头合适的羊还真的不太好找。
安安不挑食,哼哼唧唧很享受着香甜的八宝粥。
“你姨娘送了虎头帽来。”二婶一边细心的喂着,一边说道。
“嗯。”
浅浅知道姨娘因为娘亲的缘故,受到了连累,最近也才慢慢的联系,通过镖局时常会送一些东西来,主要给安安的,甚至带来口信,说乡下不易,她可代为养育,不过被浅浅拒绝了。
“手艺真的不错,那针脚细细密密的……”二婶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偷看着大侄女的脸色,有些失望,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你二叔让人递过去的野猪腿,你姨娘赞不绝口……”
“嗯。”
浅浅依旧没有什么表示。
二婶终于不再说了。
“婶,我不想去。”浅浅突然的说道。
二婶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和满仓就这样挺好,那些事情跟你无关了,怎么活着都是一辈子。”
“嗯,这里挺好,咱们有一个大大的宅子,还有那么多的土地,估摸着年前的时候,咱家东边的学堂和酒楼就建起来了,到时候,听学堂的读书声,看晃眼的银子,挺好,挺好。”
“满仓,你可要好好的对我家浅浅,知道吗?”二婶突然扭头望向满仓。
满仓重重的点了点头,“婶,您放心,我一定豁出命来对她好。”
“什么都好,别用命!”浅浅突然严厉的看着满仓。
二婶吓的勺子一翻,一勺子的粥洒在浅浅的身上,连忙要擦拭,安安正张着嘴巴如同燕雀一样等着,一口没吃到,嘴巴一撇,就要哭出来了。
“别哭,别哭,碗里还有。”浅浅连忙哄着。
满仓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样。
那天的血腥,一大家子都刻意的去遗忘,可谁都知道,怎么可能忘得了。
沉默的喂着安安,屋内寂静的只听得到安安吃粥和壁炉内柴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二叔端着大大的铁锅进来了,辛辣的味道弥漫。
浅铭也随后跟了进来,端着一个炉子。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还有菜蔬没有洗。”
浅铭放下炉子又冲了出去。
“这些天,你也别回你的宅子了,就在这里,好好的温习功课,先生说了,童生绰绰有余,童生之后的院试是你要注意的。”二叔裂开嘴笑道。
“嗯!”
满仓再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低头哄安安的浅浅。
“也不用太拼命了,白天温习,晚上早些休息。”
满仓胸膛火热,到底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这会就关心上了,不过还没有等他感动一会儿,浅浅又说道:“费蜡。”
宅子早些时候就摒弃了油灯,用上了蜡烛,没有什么味道,价格不菲,在没有进项的家里,浅浅一直舍得在他们两个学习上花钱。
“爹,娘,来了!”婉婉人未到,声音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