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顿,是浅浅给带来的习惯,早饭吃了之后,浅浅继续在算账,一旁的云旗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决定也要帮忙,学习不知道谁的伯数字。
简单的符号对应着一个笔划极其多的字,十分方便,渐渐的上手之后,顺便也学习了记账的方法。
慢慢的,变成了浅浅在报数字,云旗听了之后录下,一页纸记满后,支出和收入相差得到的数字就知道盈亏。
到了中午的时候,小六子做了几个菜和浅铭一起端了过来,四个人也就在这里吃了,然后小六子和浅铭也学会了记账方法。
“师父,外面的那些镖师……”小六子欲言又止。
浅浅抬起头来,停顿了一下,打开门,看到不少镖师和趟子手在外面,沉默的干着活,把院子里面接到的货物搬上一辆辆马车,许多人边干活边往这边看。
期间没有任何说话,只有马蹄挠地,以及干活的声音。
浅浅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镖师趟子手好似都很麻木,浅浅只默默的看着他们,一直到这些人离开。
“浅浅,很古怪。”云旗在她的身后轻轻的说道。
浅浅点了点头。
“干活吧。”
就这样忙碌着,一直到深夜,最后一本账本也整理了出来。
浅浅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全部归纳统计一下吧。”
她两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打开门,门外一片寂静,镖局堂屋还有灯光,夜色很好,皎洁的月光洒下,如同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装,已经春天了,夜晚的风有些寒冷,她迎面吹着风,闭上眼睛,等着最后的结果。
镖局的堂屋内,严小贤依旧枯坐在椅子上,镖局的银钱都过他的手,他不相信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娃娃能够算得出来。
不过想要逞一时之气而已。
“姐,出来了!”浅铭很兴奋,声音很大。
坐在堂屋的严小贤身体晃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油灯火焰晃动不已。
真的算出来了?
浅浅看了一眼亮着灯光的堂屋,淡淡的问道:“多少?”
“零头不算的话,半年来当结余三千四百五十二两,账目上上交两千三百两,一千一百五十二两。”
浅浅冷笑,可以啊,一千一百多两银子,还跟我哭穷?镖局有一半的收益都是她的,一千一百两之中有五百五十两是她的。
堂屋的门打开了,严小贤惨白着一张脸。
没错,他在其中伸手了。
“严小贤,你怎么说?”浅浅忍着心头的火气。
这段时间她在苏家庄过着极为简单的生活,绝大多数的银子都拿去买粮食了,才勉强维持着,一家酒楼能用掉多少银子?仅仅在这里就被黑掉了五百五十两。
严小贤拱了拱手道:“这是分舵正常截留,用于这个月的开销。”
合情合理,如果严小贤的语气再斩钉截铁一点,浅浅差不多就相信了。
“准备一下这个月的账本,明天把最新的账本给我。”浅浅眯着眼睛。
半年盈利三千多两银子,平均算下来,每个月纯盈利达到五百多两,截留一千多两银子?
回到酒楼,在拼接的小床上,浅浅想了很多,也没有想出个理所然来,不明白琅琊府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余的三个人倒是很快的入睡,一天的时间都跟数字打交道,很费脑子的说,云旗和浅铭表示宁愿整天做文章,也不愿意整天跟数字打交道。
倒是小六子欣喜若狂,解锁了新的技能,以后在酒楼,他是当之无愧排名第一的店小二。
夜幕之中,一只鸽子落在琅琊府正义镖局分舵的后院之中,鸽子腿上有一个小小的竹筒,竹筒很快被送到了堂屋枯坐的严小贤手中。
严小贤抽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凑近灯光,一字一句的读着,然后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舵主……”
“去把账本准备好,明日给她。”
过了好一会儿,严小贤缓缓的站起来,解下腰间的朴刀,丢在地上,继而走向一侧,说道:“把我房间整理一下,今晚,我睡床。”
他极少进屋躺着睡觉,自从镖局出事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这么坐着,整天神经都紧绷着。
镖局出事了,还是镖局已经没事了?
堂屋的那个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愣了愣,随后才跟着去整理房间。
琅琊府真的沉睡了,堂屋的油灯慢慢的燃尽了油脂,熄灭了。
浅浅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打开门,就看到门外一个镖师打扮的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见开门了,立即把账本奉送上来。
“新的账本?”浅浅乜斜了一眼。
“是。”镖师低着脑袋回话。
“知道了,你回去吧。”
镖师没有走,依旧垂着脑袋说道:“舵主说了,镖局的今后跟他无关,今日有一批货是城中三大商会送来的,有契约要签。”
浅浅正欲翻开账本,听罢之后,愣了一下。
她本不想管镖局那边,只想做酒楼,物流做的多累啊,不如酒楼,酒楼多好,每天想吃什么自己做,不想动手了,可以让小六子掌勺,而她,每天睡个大懒觉,多舒服,更何况,她也不懂镖局的运作啊。
她查账,严小贤就撂挑子,什么意思?
“严小贤是严小幽的什么来着?”
“他们是堂兄弟,舵主为兄。”镖师依旧恭敬。
“知道了,一会去签契约。”
浅浅本来只想给严小贤一个下马威,她要的酒楼必须要按照速度建好,不能阴奉阳违,现在可好了,严小贤竟然撂挑子了,那就只能这样了……
三大商会的人早已在堂屋等着了,他们三个很焦急,正义镖局一夜之间竟然变了天,他们在想着新来的这个人会不会依旧按照以前的方式合作,可不能涨价啊,一旦涨价,损失极其惨重。
就在三人急的团团转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小女孩,他们都没有在意,还以为哪个镖师的女儿不懂规矩来这里玩的。
“契约呢?我签。”浅浅当即走了过去,坐在原先严小贤的位置上。
契约?三大商会的管事都傻了眼,年纪这般小,能行吗?
契约很简单,运费是货物费用的百五,三大商会,四张单子就有毛利三十多两银子,目的地有临江城,有元定县,阳奉县,还有嘉善城的。
浅浅郑重的签字,按手印,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随意的拱手。